她?的视线,她?的笑?容,她?的头发,她?的眼角,她?的爱意,她?的气息,全部属于你。

你们要在一起,永生永世,谁也不能把你们分开?,谁也不行。

妄时心脏骤然剧痛,仿佛被无形的极细金线狠狠勒入骨血,切割得鲜血淋漓,就?在这剧痛袭来的瞬间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如坠万丈冰窟!

抬手制止,却还是晚了一步。

失控的秽气,就?在这万分之一息的破绽中,化作最锋锐最怨毒的尖刺,毫无阻碍地洞穿了风长雪的胸膛。

时间仿佛静止,风长雪消失不见。

城隍庙中什么也没?有发生。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杜临渊与宫殊的神像微微垂目,面容悲悯。

重?新燃起的烛光温暖跳跃,无声无息。

香案台上,那张写着“望阁下慎思重?斟,你二人之缘法”的素笺,也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

幻境。

还好是幻境。

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断裂,妄时喉头猛地一甜,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口腔!心脏像是被那只无形的利爪狠狠攥住,又放开?,砰砰疯狂跳动。

当年,杜临渊用半颗苍生道心和自?己?的死亡,教会风长雪怨憎会。

这一世,风长雪用消耗的半颗道心,悟得了爱别?离。

当年,天外天如一条天堑,横亘玄魔之间。

这一世,风长雪亦为苍生殉道。

柳归鸾在告诉,不管前?世如何,风长雪于杜家的恩情,都已经还尽了。

天外天,朝天阙。

雷池结界躁动不安,几?道沉闷的惊雷几?乎要砸到孤长遗头顶。

孤长遗不动神色往后移半步,“你那张纸,当真能劝住妄时?”

柳归鸾没?有立即回答。

他当日说?给妄时的话?,三分道理,七分糊弄。

谁也不知道,风长雪初涉情爱,于她?而言,究竟只是漫长修行中一段浅尝辄止的插曲,还是一场足以铭刻神魂的恨海情天。

即便是后者,按照风长雪的脾性,恐怕也不太?有破镜重?圆的可能。

风长雪未苏醒时,妄时尚能守着那具无知无觉的躯壳自?欺欺人。

醒来,便不大好说?了。

“若是没?劝住,”柳归鸾眸色沉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缘,“风小花不如不醒。”

这三十年来,天时地利人和,什么办法都试过了,风长雪一直不醒。

算来算去,还剩下一种可能。

忽略最久,也是最直白的可能。

灵力不够。

风长雪死得轰轰烈烈,又是为救天下苍生,一个魔头以身殉道,简直比玄门正派还要感天动地许多。

南州中州一带,已有百姓感念其恩,自?发为“凌霜侯”塑金身、立庙宇。

说?不定,因?此一劫,因?祸得福,修为不知提升了多少个境界,需大量灵力重?铸经脉识海。

这整整三十年,她?的躯体却被安置在丰都那种灵力枯竭之地。

孤长遗凝神细察半晌,终于迟疑着开?口,“君上的面色,果然比先前?红润了些许”

话?音还没?落下,那需凝足目力才勉强捕捉到的“些许红润”又十分迅速的褪去。

“……”

天外天地处中州,虽谈不上罕见的福天宝地,却也山灵水秀,灵气充盈。

若推测正确,不该这般收效甚微才对。

除非……

柳归鸾神色一动,挥手落下一封飞符,数千里之外,城隍庙的香案上的素笺,无风自?动,飞至妄时眼前?。

“东方?域在何处,你把他如何了?”

没?过多久,天外天雪地上出现一行字迹。

“死了。”

柳归鸾唇角狠狠一抽,“放屁。”

孤长遗迷茫片刻,恍然大悟,“你是说?,君上与东方?域的同心契没?断?”

风长雪自?爆元神那日,正是借由这道同心契,强行贯通了与东方?域的识海,鲸吞了对方?全部灵力!

若这道契约没?断,风长雪的识海便如同开?了一道无底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