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无人一人敢说?话。

甚至都没有人敢去想那种?更为绝望的情况

郑孟河身为嗔怒宗宗主,有传闻称,当年十三玄门齐聚一堂,进行仙首之位的遴选之时,郑孟河与年轻时的无尘尊实?力相当,难分伯仲。

其?后,十三门的长老在睥睨峰上历经?三天?三夜的争论,最终以 “性情过于刚躁” 为由,选定无尘尊接任仙首一职。

所?幸后来无尘尊不负众望,其?修为一路高?歌猛进,仅用百年时间,便位列天?下四甲之一。

越是修仙之人,就越明白?天?时地利的重要性。

无尘尊修为再深厚,也抵不过大渊里?无穷无尽的秽气和处处诡异的阵法。

所?以,谁能保证落在郑孟河身上的情况,不会?同样落在无尘尊身上呢。

谁能保证,待会?儿,他们拜见无尘尊时,仰头一看,不会?一眼瞧见,无尘尊的颈侧,也出现同样的一道若隐若现的“贡印”呢。

“此印究竟为何物?”

柳归鸾蹙眉看向远处,在百晓门弟子堪堪苏醒之际,重新用瞳术将他们控制住。

此起彼伏如挖矿般的敲击声,再度自?地裂深处传来。

“难道真?的是风小花的……贡印?”柳归鸾看向杜临渊,“可若当真?是她的贡印,未免也太不稳定了些。”

风小花在清醒状态下,确切地说?,在具有强烈情绪和敌意之时,确实?能够通过这道贡印对“贡品”的行为产生影响。

然而,在当前这种?放松且处于熟睡的状态时,这道贡印便会?开始出现明显的松动。

“贡印”连接的两方,一方自?愿献祭,一方接受臣服。

绝不该如此不稳定。

柳归鸾由衷地期望此事与风长雪毫无关联。

一方面,他亲眼所?见,那道贡印是在东方域的影响之下生成。

另一方面,风长雪自?幼研习的皆是玄门术法,且在符术方面堪称一窍不通,断不可能无师自?通地施下“贡印”。

然而,这种?愿望存在一个极大的客观悖论“贡品”绝不会?认错主人。

杜临渊起身,建木之下,金绿色的扶苏灵力随着?他的动作,从地底缓缓升腾而起,倒影在杜临渊的眸子里?时,在某一瞬间像极了上官城里?那场铺天?盖地,熊熊燃烧的大火。

杜临渊平静道:“那个逃出大渊的血宗,没有撒谎。”

血宗临死前的那一幕,倏而又浮现在眼前。

他痉挛而干枯手臂从披风下伸出,时而喊着?救命,时而又在求死,“我知道你能斩断……那年上官城里?明明出了两个邪魔……是你斩断了……斩……”

杜临渊便这般默然伫立了片刻。

许久之后,他垂下视线,对于眼前之状况并未流露出任何不安与焦虑的情绪。

任谁目睹此景,皆会?忆起修真?界对他之评价年少早慧,足智近乎妖邪。

或许远高?于常人的心智,也常常伴随着?特?立独行的诅咒。

这一点在杜临渊年少时展现得淋漓尽致,直到他学会?带上那张亲蔼和善的面具。

以至于让旁人常常忘记,这位时常挂着?笑意,谈吐风趣,看上去很?好?亲近的杜家少主,心思之缜密,行事之果决,以及远超他玄号的灵力和道心。

“我必须来亲自?了结这一段因果。”杜临渊道,“当年上官城里?,不但出了两个大魔,还是两个几?乎同时同刻,一并从大渊之底爬出的双生魔族。 ”

大渊之底的秽气经?过千万年孕育出灵识,依靠相互吞噬才慢慢积攒出能够爬出大渊的力量,嗜血狂躁早已然刻入本能。

若有两个实?力相当的魔族同时孕育而生,就像是蛊盅当中的两条虫王,注定不会?和平共处,只会?角力恶斗,两败俱伤。

所?以,最开始哪怕是孤灵山给风长雪医治眼睛时,也只知道杜临渊从上官城里?救回来了一个魔修,天?生心缺一窍,对秽气有些特?殊的感控。

风长雪那双白?瞳是从大渊带出来的,需要重塑灵脉才能医治好?。

此法复杂又危险,正式动手前,杜临渊让孤灵山先占了一卦。

不是用普通的挂签,而是用司天?筊杯,在手可摘星辰上对天?占卜。

“她的命轨很?长,能平安长大。”

这是孤灵山说?的第一句话。

杜临渊松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孤灵山大喘气般继续道,“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不太顺遂,杜兄,你陪伴不了她太久,”孤灵山道,“她的两条姻缘线,一深一浅,均无疾而终。你这个小徒弟……啧,命犯孤煞。”

风长雪散,云无归处,君子无终。

“其?中一条姻缘线是东方域。相互吞噬是本能,繁衍也是本能。”杜临渊道,“只有本能才能战胜本能,这是我能想到他们一同从大渊之底爬上来,而没有相互吞噬的唯一理由,但……”

倘若情况确实?如此,风小花理应健健康康、完完整整地降临于世,不应双目失明,亦不该心缺一窍。

所?以,大概率是他们的确有过一次殊死搏斗,甚至风长雪一度处于弱势,被?吞噬掉了一部分,以至残缺。

只是不知为何,或许是某一刻繁衍的本能战胜了前者……也或许是那时候,两败俱伤,东方域的情况也并未好?到哪里?去。

总而言之,他们一同爬出大渊后,一人奔赴了魔域,而风长雪留在了人间的旷野中,某一日被?外出的封宁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