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修的嘴角勾了勾，像变魔术似的从茶水间内拿出了一个保温盒。

盖子打开的一瞬间，香气弥漫了整个病房。

皮蛋瘦肉粥，熬得软糯，加半勺白胡椒粉，不要葱花。

“你什么时候去买的？”苏见溪的眼睛亮亮的，语气里的惊喜像是要溢出来一般。

“早上起来去和记买的，怕你吃不惯医院的餐食。”他的声音低沉。

苏见溪心下一暖，她舀了满满一勺，自然而然地递到他嘴边，“尝尝？”

这个动作太过于熟悉。

周砚修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地张口，但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轻轻地偏了偏头。

“怎么了？”苏见溪举着勺子的手僵在了半空，她的笑意凝结在唇角。

周砚修狼狈地站起身，“我去给你倒水。”

茶水间里，周砚修的手撑在洗手台上，盯着镜子里自己泛红的眼眶。

这算什么？

偷来的温柔？

趁她忘记一切，假装那些伤害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是他又不愿意看到她失望的眼神。

刚才他明明看到，在他偏头躲开时，苏见溪的眼眸暗了暗。

冷水扑在脸上，却浇不灭胸腔里翻涌的痛楚。

他想起今早医生的话：

“记忆可能随时恢复。”

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周砚修迅速抹了把脸。

“砚修？”苏见溪扶着门框，光着脚站在那里，“你...没事吧？”

周砚修的目光落在她手背的针头上，针头已经开始回血，他的心脏狠狠一缩。

他大步走过去，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别乱跑。”周砚修的声音沙哑，“针头会歪。”

苏见溪乖乖窝在他怀里，她仰头看他，“所以，你刚才为什么...躲开啊？”

周砚修的脚步一顿。

他把她放回床上，单膝跪地重新固定好她的输液管。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刚刚为什么躲开？”苏见溪执拗地问着。

周砚修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却只是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发顶，“我有点感冒，怕传染给你。”

“好吧。”

这个拙劣的谎言让苏见溪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她拿起旁边的那碗粥，默默地喝着。

“一会儿喝完粥你可不可以带我去花园散散步？”苏见溪期待地看着他，仿佛刚刚的失落从不存在。

“我要问问医生。”

“好。”苏见溪乖巧地点点头。

吃完饭后，两个人慢慢走向花园。

“砚修。”清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周砚修转身的瞬间，苏见溪已经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

“怎么走这么快？”她仰着脸抱怨，“我都跟不上。”

周砚修的喉结滚动，心脏像是被蜜糖和玻璃渣同时填满。

第52章 克制

下一秒，苏见溪的脚步微微踉跄了一下，周砚修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但是却在即将触碰到她手腕的瞬间克制地停住，最终也只是虚虚地托了一下她的手肘，“慢点走。”

苏见溪愣了一下，她低头看了看两个人之间的空隙，刚刚他的指尖甚至没有真正碰到她的衣袖。

“嗯。”她勉强地扬起了一个笑容，手指却悄悄松开了挽着他的手。

苏见溪看到花园里盛开的玫瑰，她伸出手轻轻地碰了一下花瓣，“这里的玫瑰开得真好，比我们上次在...”

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苏见溪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记得他们上次看玫瑰是什么时候。

她下意识地看向周砚修，目光扫过他消瘦的脸颊和眼下的青黑时一顿，她的心脏微微抽痛。

“对了，今天晚上要不你回公寓睡吧，在沙发上也休息得不好。你看你都瘦了，没关系的，再说有护士在。”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苏见溪就后悔了。

因为她清楚地看到，周砚修的眼神骤然黯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