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苏见溪慌乱地补充，“我只是担心你。”

周砚修的眼眶发热。

她以为的“冷淡”，是他用尽全力才维持的克制。

他不能趁她忘记一切，便假装那些伤害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我知道。”最终他只是轻轻地点点头。

公寓内，谢明微站在落地窗前，正在通话。

“你说什么？”

“医院确认了，苏见溪是选择性失忆，只是不记得那些痛苦的回忆了，她以为他们两个从来没分开过。”

谢明微的眼底闪过一丝阴冷，“那就让她永远也别醒过来。”

挂断电话后，她的嘴角了扬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她拿起桌子上的红酒，一饮而尽。

“周砚修，既然你的眼里只有她，那就她彻底忘了你。”

下午，医院病房内。

苏见溪靠在床头，目光落在周砚修的身上，周砚修正在低头削苹果。

“砚修。”她忽然开口。

“嗯？”他头也没抬，声音温柔。

“你最近好奇怪。”

周砚修削苹果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缓缓抬起眼，对上她探究的目光。“哪里奇怪？”

周砚修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了她，苏见溪没有接，只是微微歪着头看他。

“你最近总是...”她斟酌着用词，“像是在害怕什么。”

周砚修的指尖无意识地收紧。

“没有。”他勉强勾起了唇角，“你刚醒，别多想。”

周砚修将苹果放在了桌子上，“一会儿记得吃。”

“是吗？”苏见溪伸出手，轻轻地覆在了他的手背上，“那为什么我每次靠近你，你都会躲？”

她的掌心温热，触感熟悉得让他心脏发疼。

“我没有躲。”周砚修低声说，他的嗓音发颤。

“撒谎。”苏见溪微微蹙眉，“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

以前。

这个词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剖开四年的时光。

是啊，以前。

以前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搂进怀里，以前他会笑着吻她的眉心，以前他会...

但现在呢？

现在他连碰她一下都觉得是亵渎。

因为她不记得这四年的痛苦，不记得他的误会，不记得他们之间的每一次争吵。

“砚修？”她担忧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周砚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情绪已经被很好地隐藏。

“你刚恢复，需要休息。”他站起身，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触碰，“我去问问医生明天的检查安排。”

“等等。”

苏见溪伸手想拉住他，却只抓住了一片空气。

门轻轻关上，隔绝了她的视线。

周砚修靠在走廊的墙上，胸口剧烈地起伏。

聪明如她，她察觉到了他的反常。

她虽然已经不记得这四年发生过的所有事情，却还是依然能够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异样。

周砚修忽然有些害怕，他害怕她想起来，又害怕她永远都想不起来。

如果她恢复了记忆，会不会用那种冰冷的眼神看着他？会不会再次说出“我们到此为止”？

可是如果她永远都想不起来，他又怎么能够配得上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

病房内。

苏见溪轻轻地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

屏幕亮起，她和周砚修的聊天记录依然少得可怜。

她点开搜索栏，犹豫着输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