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有种感觉，好像之前一切的不愉快都没发生过。她还是那个循规蹈矩的小女孩，他也还是那个风度翩翩的绅士哥哥。

她看着聂元白的背影，好奇提问：“他是你的好朋友吗？我怎么没见过？”

话一出口，又瞬间后悔之前她立志做一个本本分分的好“妹妹”，不该她打探的事情只字不问。本来也没走进过顾以峥的圈子，不认识他的朋友，也算正常。

她原本以为，这样僭越的问题，顾以峥不会回答。

谁知他沉吟片刻，居然主动解释：“聂元白是医生世家，他的父亲，是顾爷爷钦点的家庭医生。我与他一同长大，算是半个发小。”

“后来聂元白出国读书，考上国外顶尖医科大学继续深造。近些年回国后，也是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我和他都鲜有机会见面，更别提让你认识。”

楚柠“哦”了一声。

她坐了下来，后背紧挨着座椅靠背，两条小腿搭在椅子的边缘，无所事事地晃荡着。

顾以峥在她身边坐下。

座椅是相连的，楚柠屏息不动，都能感觉到他动作时的力道。

他手里还捏着那张字条，视线却看向遥远的别处。

“柠柠。”

“嗯？”她随口应了声。

“我认识的人很多，但并非每个都能算作朋友。”他淡声开口，清冽的嗓音好像缥缈的雾气，轻飘飘地落进楚柠的耳朵里。

“日子还长，我一个个介绍给你。”

第33章 他的体温

楚柠心头一动。

即便放在以前，她还是他妹妹的时候，顾以峥也从来没说过这种话。

大多数时候，他和她的生活之间，都隔着一层无形的壁垒。

哪怕顾以峥带了朋友回家，哪怕他们看见了她，最多只是点头打个招呼，而后就自顾自地聊起来。

既不会刻意回避她，也不会主动和她搭话。她在不在这个空间里，对他们都没有影响。

好像她只是顾以峥家里的一件摆设一样。

可他现在却说……

“日子还长，我一个个介绍给你。”

他把那道屏障撕开了个口子，主动接纳她，进入他的世界。

可是她已经不需要了。

心情乱糟糟的，好像一团滚落在地的毛线球，理不清始末。

她刚想说点什么，打破这不合时宜的温馨，却被顾以峥打断

“但是作为你的长辈，我必须提醒你，公共场合，不该和人过分亲昵。”

犹如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楚柠瞬间清醒。她不用多想，就知道顾以峥在影射她和许承东的事情。

“原来拉拉手、拍一下肩膀都算‘过分’亲昵吗？医院里的某些检查还要脱.下衣服，按照顾总的标准，岂不是可以告他们骚扰了？”她讽刺地扯扯唇角。

她不仅不反思，满不在意的样子仿佛在挑衅。

顾以峥冷下脸，正要教训两句，诊室外的广播忽然叫到楚柠的名字。

他只得压下情绪，起身时还不忘督促一声：“到你了。”

-

按照聂元白的交代，接诊医生准备给楚柠做前庭功能检查。

许承东本来被安排在另一个诊室，这会儿已经处理好了伤口。楚柠这间诊室的门没关，他探了一眼，径直往里走。

医生抬头看了一眼，抱歉道：“前庭功能检测需要给受测者安静的环境，只能一位家属陪同。”

“我来吧，顾总忙了半天，也该休息一下了。”许承东抢着上前，刚走两步，面前罩下一片阴影。

许承东的身材很好，当初填报大学专业的时候，还有人问过他要不要报模特。平时在学校里，他的颜值也算天花板级别，就像众多青春偶像剧的男主角一样，出场时仿佛自带光圈。

但是放在顾以峥身边一对比，就显得不够看了。

顾以峥的肩膀比他更宽，看向他的时候，需要稍微低头。锋利的下颌线、垂敛的眉尾，无不给人一种冷肃的威压感。

许承东愣了下，顿在原地。

下一秒，耳畔响起一道清冷的声线：“照顾别人之前，不如先把自己照顾好。”

他意有所指地扫了眼许承东胳膊上的绷带。

进来诊室的时候，他不小心撞了下门把手，刚刚包扎的绷带又有了松动的迹象。

这么毛手毛脚，当然不合适再照顾楚柠。

许承东吃瘪，却又无话可说，只得默默攥紧了拳头。

楚柠莫名其妙地瞟了顾以峥一眼，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这里是人家医生的诊疗室，又不是他的办公室，轮得到他做主么？

她抽出一张检查单，试图打圆场：“许承东，能不能麻烦你先帮我去CT室排个队？我怕一会儿人家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