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承东凝固的表情这才有所松动，扯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当然。柠柠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做。”

说完，他就拿着检查单离开了。

走的时候，顺手带上了门。

医生让楚柠闭上眼，原地踏步。

听上去是很简单的动作，楚柠却感觉一阵眩晕。刚踏两步，便稳定不住重心，朝一旁栽倒。

完蛋，要摔了。

楚柠心想，慌忙睁眼。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来临，跌倒的趋势被一堵宽阔的胸膛拦住。自从知道要做检查开始，顾以峥就早有准备。在发现不对劲的瞬间，迅速架住了她。

……不，不行，她怎么能和顾以峥靠得这么近？！

楚柠的心脏砰砰作响，牵动额角的血管，也跟着一跳一跳。

她推搡着顾以峥，奈何眼前天旋地转，使不上一点劲。

“听话，别动。”他低垂着眼，看着怀里不安分的小姑娘，不禁皱眉。

修长的手掌贴在她的后背，力道稍微加重，把她圈在有限而又绝对安全的空间中，不许她私自挣脱。

清冷的木质香混杂着几分烧灼的烈度，好像一丛冷杉，被人浇以醇浓的烈酒，强势地占据了楚柠的呼吸。

男人的体温透过布料传递，和她的融在一起。脊背至后颈一阵酥麻，楚柠分不清楚，这是伴随晕眩产生的病症，还是自己对他有了什么反应。

如果是后者……

她不敢细想，也不敢再动，甚至连呼吸都放轻，静静地伏在他怀里。

好像一只安静依人的猫。

顾以峥眉心舒展，按在她后背的手掌松了力，随着节奏轻拍，仿佛在哄小孩。

医生惊讶地看了一眼，赶紧低头记病例，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虽然他不认识顾以峥，但是放眼整个京北，气质如此矜贵的能有几个人？更别提他一句话就能拿到聂元白的加急诊断，一般人哪怕再有钱，也绝没有这个待遇。

从顾以峥进来的那刻起，他就看出顾以峥很重视这个小姑娘。人家男朋友好心想来照顾，顾以峥还不留情面地把人赶走，更说明她在他心里非比寻常。

上流人士的感情纠葛……

不是随随便便的人能随便插嘴的。

更何况，后面也没有其他病人，不存在耽误别人看病这一说。

这种情况下，还是装看不见最稳妥。

诊室里明明有三个人，却是出奇安静。

过了片刻，顾以峥出声，打破了沉默的局面：“怎么样，好些了吗？”

楚柠眨眨眼，天花板已经停止了旋转，墙角的盆栽也安安静静地待在它该待的位置上。虽然脑袋还有些发昏，但整体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

“顾总，您自己说的，公共场合，不该过分亲昵。”

她用力推开顾以峥，这次的力气是刚刚的好几倍，成功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那按刚刚这个情况，您是不是该给我道个歉？”楚柠抓住他的话柄不放。

顾以峥站在原地，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确定她看起来没有异样，气得轻笑一声。

“许承东搀扶你，就是正常之举，需要你替他鸣不平。”

“而我搀扶你，就是趁人之危，就是别有用心。”

“楚柠，做人不能太双标。”

第34章 “顾家一切资源都属于你”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短暂记忆丧失，轻度前庭功能障碍，确诊为中度脑震荡。外加左侧颞叶皮层下见小片高密度影，暂不排除创伤性出血，需要24小时候复查CT，排除迟发性血肿。

医院没有多余的住院床位，建议楚柠回家观察。

许承东的伤口虽然看起来严重，但只伤到皮肉。敷药包扎以后，只要预防碰水感染，就没什么问题了。

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场务老师还要回学校给领导汇报，试探开口说：“顾总，要是您没有其他吩咐了，那我们就先回学校？”

“您自便，楚柠由我安排。”顾以峥放下病历单，脸色不太好看。

楚柠反对：“人家医生都说了，可以回去自行观察我也要回学校。”

顾以峥的地位摆在那，场务老师当然听他吩咐，假装没听见楚柠说什么，点头哈腰道：“好的，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许承东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冷不丁冒出一句：“我也不回学校了，我要留在这儿陪柠柠。”

顾以峥冽他一眼。

三人间的气氛有些微妙，场务老师敏锐感觉到了。她就是一个打工人，不想扯进自己控制不了的事情里。干笑着打了个圆场，直接开溜了。

“……我不理解，既然医院没有床位了，我们还留在这儿干什么？”楚柠从顾以峥的手里抢过病历单，气呼呼地说，好像一只炸毛的小猫。

“回家留观，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可以，还是住院更好。”顾以峥说。

许承东难得赞同：“是啊，医生不是说，你脑袋里可能有出血吗？万一真有点什么事，一分一秒可都耽误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