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官家了,来官家了......”
颜霁回头去看,只见是她坐的那一驾马车上的车夫趁乱喊的,再看,那无赖老者?已经趁机溜了。
“拿着吃罢。”
颜霁从自己的包袱里掏出了几块干粮,递给了那小乞儿。
围观的路人散去,颜霁重新?坐上了马车,堪堪行至城门,就听得那车夫对她说,“是不是那小乞儿?”
颜霁回过头去看,方才那个小乞儿竟然一直跟在车后。
“大?哥,劳烦您停一下。”
“你这人太好心了可不成,”车夫笑?着摇了摇头,终究还是拉住了缰绳。
颜霁从车上跳下,走到了那小乞儿面前,有些心疼他,“你怎么跟过来了?”
“我......”小乞儿低着头,手里还拿着方才颜霁给的炊饼。
“可是不舍得吃?”颜霁还以为他还想讨一些,便又解开了自己的包袱,“我就买了这些,我只留这两个,剩下的你都拿走罢。”
说着,又系上了结,把?自己的干粮包袱递了过去。
小乞儿低着头不接,颜霁只好塞到他手里,“拿着罢,我还赶时间,下次见了坏人别怕,不行就找官家。”
见他还没反应,颜霁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脑袋。
“阿兄!你带我走罢!我给你当牛做马,我知道你是好心人......”
转身?的瞬间,小乞儿扑通一声,抱着怀里的炊饼开了口。
颜霁听到这话?也顿时愣住了,她忙将人扶了起来,“小兄弟,不是我不带你,是我也......”
“阿兄,我保证不麻烦你,你做什么我也能做,你别看我小,其实我不小了,我今年都十?二?了,我什么活都能做的......”
颜霁看着他,心里终究是不忍。即便眼下她的处境也十?分不好,可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她总是狠不下心来。
“小兄弟,”车夫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对颜霁摇了摇头,其中的意味她怎会?不知?
“大?哥,我多掏点银子,你就捎他一起,我手里还有点。”
说着,颜霁又从袖子里摸出十?几个铜板,只能恳求他大?发?善心,那些银票是决不能露在人前的。
车夫叹了口气,“唉!”
颜霁忙将那些铜板塞了过去,拉起那小乞儿一起坐在了马车的后沿边上。
行至城门前,前面的车队自有领队下来交涉,出示文书,验查货物,颜霁拉着那小乞儿缩在车尾,生怕她的一时冲动,惹来了人。
过了片刻,只听得一声“放”,数十?辆马车又重新?动了起来,车下的轱辘转动起来,直到穿过这高?高?的城墙,颜霁才终于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困了她大?半年的地方。
她终于逃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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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潮湿的地牢,仅有几簇星星火苗,终年不见光日的地方,散发?着一股腐朽阴湿的味道,似是不知不觉的就能顺着毛孔钻进体内。
裴荃跟在裴济身?后,踩着台阶一步步往下去,心里也沉甸甸的,此处多年未曾启用,自老家主继位后便封了的地方,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是他捉了人来启用的。
“人醒了吗?”
裴济往深处走去,阴冷的声音回荡在狭长纵深的地牢中。
“还没,”裴荃低着头,不想那柔弱书生能扛过家主的鞭子,在这个地方熬了小半年,没想到还能扛住。
“浇醒!”
裴济踩着脚下的血污走到了最里间的牢房,被铁链子捆着手脚的人,歪歪斜斜无力?支撑的身?子紧贴着乌黑的墙面,上面溅射了许多鲜红的血迹。
听了吩咐的兵士,立刻提了一桶辣水,拎着桶迎面泼了上去。
哗的一声,滴滴辣水落在地上,昏迷的人也终于有了反应。
“晚娘怎么了?”
今日是沈易第一次在这里见到裴济,他被困的这些时日,只有两个兵士守着,虽然没有酷刑折磨,可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每日只有一顿冷饭,他的身?子也快熬不住了。
他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会?把?自己掳来?
心中尽管有了猜测,可一直都没有证实,直到方才见了燥怒的裴济,他的猜测终于被证实了。
就是他,几次三番利用自己困住了晚娘。
如果说刚才他还不明所以,现在他大?抵能猜到了。
一定是晚娘惹怒了他。
“她?”裴济忍着满腔的怒意,冷笑?一声,“你还有什么力?气关心她?”
裴济走到那火桶前,拿起了被烧的火热通明的烙铁,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你到底怎么她了?”
沈易的眼睛通红,他刚刚被鞭子抽打的身?体,被泼了一桶的辣水,隔着一层衣衫,刺骨针扎般,一点点啃食着自己的伤口,可看着迎面走来的烙铁,他莫名生出了一股勇气。
晚娘在他身?边必定是受尽了磨难,此刻的他也终于体会?到了晚娘的艰辛。
滚烫的烙铁散着高?度的热,接触的瞬间,那一层衣衫立刻就发?出了滋滋的声音,随即他的身?体就感受到一股灼热的刺激,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不断地渗透,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