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
裴济堪堪坐下,还未同?裴湘交代那荆州事务,倒见他吞吞吐吐, 立时就冷了脸。
裴荟卡在喉咙里的话?顿时就哑住了, 他早知道今日这一劫, 无论如何定是逃不过去了, 他只求家主还能留他一命。事到如今,再不能往下拖了,越拖只怕他的小命越难保。
“家主,项娘子不见了。”
裴荟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垂着头,等?待着家主的发?落。
裴济眯着眼,冷声问道,“不见了?”
裴荟愈发?低了头,冷汗直流,“酉时三刻,项娘子身?旁的婢子来报,项娘子遍寻不到,仆下僭越,当即令人搜查了松雅山房,不得其踪,后盘问上下人等?,才从项娘子跟前的青萍那问出了话?......”
剩下的话?裴荟更不敢说了,他怎么敢说是项娘子又逃了出去,那项娘子也实在胆大?,一次不成,又来一次,这样的胆子,可真?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裴济大?怒,“说!”
“项......项娘子逃了出去......”
裴荟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把?这话?说出的口,肩上登时就受了一个脚踢,他被踹的趔趄着后退,可他什么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连连磕头告罪。
“酉时三刻的事儿,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这会?儿子才来报!看来那颈上挂着的也无甚需要了。”
“来人”
“长兄!”
裴湘出口拦下,他这会?儿也听明白了,他早知道裴济那藏了个女子,却不想裴济会?因此迁怒到这般地步,想那女子也实在胆大?,竟敢在裴济眼皮子底下就逃了出去,实非常人。
“长兄莫怒,今日这般情形,只怕裴荟不敢扰了你的大?事,如今便是打死他也无济于事,倒不如让他将功折罪。”
裴荟也连连磕头请罪,“还请家主给仆下将功折罪的机会?,定将项娘子亲自请回来......”
裴济冷嗤一声,“请?抓回来才是!”
裴荟不敢再说,他怎敢说什么抓,这些日子项娘子在家主面前得的恩宠明晃晃的,他怎敢不敬?
“你即刻带人在府中严查,我倒要看看她是怎么逃得出去,仔细盘问那个小婢子,若有隐瞒,直将人下了地牢去!”
裴荟不敢再耽搁,领了令就急急退下了。
裴济的眉头紧皱,又传了李平来,“即刻封城,命孟山挨家挨户严查,一个活生生的人,还能逃得干干净净不成?你带着人出城南下去追,除了豫州,我倒要看看她能逃到哪儿去?”
李平不敢领命,只得看向一旁的裴湘。
这种时候,城内外?来人员众多,又多是中原五姓或是九州使者?,一旦关了城门,岂不是有开战之嫌?
裴湘不想裴济竟会?因为一个小小女子就不顾大?局了,看着李平的目光,他只能谏言,“长兄,万万不可!一旦关了城门,后果不堪设想,韦牧还带着人坚守在荆州,若是再困了这些,岂不是要将冀州陷入危难之境?”
裴济的拳头紧攥着,咬紧了牙,猛地一拳捶在了桌上,那檀木桌子登时就裂出了一条缝隙,被砸碎的酒杯划伤了手,只见那汩汩鲜血沿着不平的桌面流了下来。
沉默片刻,裴济才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城门严查,传令捉拿盗宝贼人,命孟山将那沈家小子从地牢里提出来,挂在城墙上以作警示。此令即刻传遍冀州,将那沈家小子的画像一并贴了出去,我倒要看看她还能逃到哪儿!”
“活捉!定要活捉!”
李平当即去办,裴济却是愤怒至极,心口的火气一股股的涌了上来,似是烈火焚身?般,让人失去了理智。
逃!她竟然还敢逃!
看来自己给她的教训还不够!
“裴荃!”
一直立在后面缩做透明人的裴荃一听,立刻就低头走了来。
“去把人提来,断了他的腿!”
裴济目露凶光,杀人的念头在脑海中蹦跳,没人能阻止得了。
“长兄,今夜是您的......”
话?未说完,裴济抬腿就走,留下裴湘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他叹了口气,也无能为力?,索性与卢氏的联姻本就是各取所需,摇了摇头,裴湘忙赶去了碧水云居。
-
“不过一小儿,何必计较?”
路人围作一团,对着一老一小指指点点。
“你这老人家,也非是受了大?伤,莫不是讹诈?这小乞儿才几岁,还能撞得你动了筋骨不成?”
“怎么不能?我可是动不了了,你要是可怜他,就替他给我拿银子,休想逃得过去!”
颜霁坐在最后的马车上等?了许久,也听了几句,没想到就近一看,原是这无赖老者?,故意害人,看着那被他为难的小乞儿,她心生不忍,众人说了几句,还要攀扯他人。
如此一来,都不愿惹事的人也散了许多,只有那小乞儿还可怜巴巴的。
“我这就去喊先生来,若是你真?伤筋动骨了,我替他赔你,若是不然,咱们就去告官!”
颜霁忍了再忍,终是看不过去,开了口。
“你是哪儿的人,要你来充英雄好汉!”
颜霁心中气极,面上还是忍着,“我不过是一常人,不过是看不过你这样的小人。”
“哼!看不过你替他赔银子!”
围观的人还有一些,也都纷纷谴责,“再讹人,我们就去报官!我们可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