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沈易仍然没有喊叫一声,他大?口喘着气,试图缓解如潮水般涌来的剧痛。
“你......你把?晚娘怎么了?”
看着他的叫嚣,裴济手中的烙铁再一次按了上去。
跟在身?后的裴荃垂着头,盯着脚下流动的血水,不敢眨眼,听着那滋滋的烙铁声和哗哗的水声不停的交替,直到外?面传来一句,“裴荟求见。”
直到这时,裴济才终于停下了手,冷冷的说,“留着口气儿,送到城墙上吊着。”
一旁的兵士拱手应道。
等?那脚步声愈行愈远,裴荃才悄悄呼了口气,抬头再看,那文弱书生已经歪了脑袋,湿漉漉的衣衫被烫出了好些破洞,炸开的皮肉还带着血,整个人已经昏死了过去。
裴荃看了看,心里也不免叹气,这都是什么事啊?
可他来不及多停留,忙跟着人走了出去。
出了地牢,裴荟正等?在一旁,见了裴济,忙将调查的结果一一说来。
“是项娘子身?前的那青萍,她偷了花津阁的衣衫,偷偷给项娘子换上,跟着今儿去送花儿的婢子们逃了出去。”
裴荟说着,愈发?低了脑袋。
裴济冷着脸,扫了一眼,“就这些?”
裴荟不敢再说,今日来往宾客众多,项娘子既是已经生了要逃跑的心,随意混着哪一家的人都能跑了出去,便是再有后情,可他怎么敢说?
“在你眼皮子底下丢了人,眼下你就查出了这些,看来你这脑袋真?是不用要了。”
裴荟冷汗直流,他连忙跪下请罪,“家主饶命,仆下在花津阁都问了,今日只有长主身?边的谷妈妈曾去讨过花种,今日从正门进出的只有众位宾客,咱们府上也仅有谷妈妈带着人从小门出了府,说是奉了长主的令,去豫州瞧郑少主。”
此言一出,空气都静默了,裴济顿了下,又问,“有几人?”
裴荟忙道,“登记在册的是十?二?人,那时人手紧张,守门的卫士只看了随行兵士,并没有查看马车。”
“正门可有异常?”
裴荟道,“正门来往都是宾客,出府时兵士们并无盘查,仅对了人数,与册上登记并无出入。”
裴济的手指咯吱作响,他没有再问,转而吩咐,“你即刻带人去拦长主的人,一定要小心盘问,真?是见了人,活捉不成,便是尸首也得拿来!她还能插翅飞了不成?”
裴荟领命而去,裴济眼底的杀意全然露了出来。
这时,黑际的天边已经犹如盛宴般散去,悄然退去的繁星,只有半残的弯月悬在空中。
红蕖院内,守了一夜空房的卢婉听了锦书打探来的消息,一把?扯掉了头顶的三尺红罗,扔掷在了地上。
锦书劝解道,“娘子无须忧虑,既是人已经逃了出去,必不能再让人回来了......”
余下的话?无需再说,三人尽已明了。
卢婉眼底的愤怒渐渐冷却,她看向了一旁的砚秋,什么话?都没说,只点了个头。
砚秋有心劝告一句,可看着卢婉的眼神,她终究还是拱手领了令。
卢婉重新?捡起那三尺红罗,紧紧地攥在手里,咬着牙一字一句道,“项氏,你可是说对了......”
第68章 第 68 章 “我不喜欢他。
孟山步履匆匆, 刚进松雅山房,就迎面撞到了裴荟,他苦着脸, 垂着脑袋,一身?的丧气模样。
“小裴掌事。”
裴荟看?清来人, 忙问, “孟将军,可有项娘子的消息了?”
孟山摇了摇头, 裴荟眼底的光瞬间?就灭了,长叹了口气,什么话都没说,只道了一声“孟将军保重”, 又低着头走出了院子。
他审问了一整夜, 那青萍却是死活都不肯开口, 若是问些旁的, 她?倒还说上几?句,一旦问起了项娘子, 就闭口不谈,一脸的决绝。
绿云和叩香倒是愿意开口,可说出来的是一点用也没有, 裴荟也没办法, 为了自己的小命, 只能将人下了地牢, 软招子不行,硬招子也不行,几?鞭子上去人就昏死过去了。
他不知那项娘子和家主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纠葛,那项娘子也是, 这泼天的富贵,旁人相求都求不来的,她?倒好,三番两次的往出跑,也不知道这一回他的脑袋还能在脖子上挂几?天?
只盼着李平那里能有消息了。
还未近门,孟山便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似是有什么东西落了地,他沉肃着脸,站在门外求见。
片刻,守卫出来传召,他奉召入内。
裴济手里捏着那一顶金银错云纹冠,目光落在了孟山身?上,沉着脸问道,“如?何?”
孟山拱手答道,“臣下于城内通善坊内找见了谷妈妈,现场有同行护卫八人,婢子四人,但?据店家所?言,昨夜入店时?,开了五间?房,臣下请问谷妈妈,但?......”
照时?下所?行,护卫随从等在外,皆是四人一乘,便是有什么在主人家面前稍得脸面的,也不过是二?人一乘,住宿等其他事项更是如?此,这是当下的规矩,没人敢乱了规矩。
而眼下这蓦的多出来的一间?房,实不能说得过去。
裴济听罢,脸色愈发沉重。
孟山静默了片刻,又听上首问道,“人呢?”
“已请回府了,正?在外院,只等您定夺。”
人还在外院,就是给裴济留下一丝转圜的余地,若那项娘子真是被谷妈妈带着逃了出去,此事就牵涉到了裴氏长主,如?此说来,这便是他们的家事了。
孟山立在下首,等着裴济的指令。
此时?,被困在外院的谷妈妈面露焦急之色,她?不知项小娘子如?何是否可出了城,她?又能为她?拖延多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