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济略带遗憾,却也未再说,从身后伸出手来,握起?那歪着湖笔柔荑般的手指,提臂带动,挥就而下,洋洋洒洒题了一首雪树寒禽。
“独枝傲立雪山邻,一尽朔风千岫贫。寒雀悠然时有数,盈盈杪节孕来春。”
裴济松了手,细细打量这面前的画儿,冬日?苦寒,北风呼啸,卷袭着漫天大雪,孤立的树枝傲然挺立于千山万壑之中,一只?寒雀双目圆睁,静静地栖息于枝上,悠然自在,纤细的枝梢悄然间带来了春天。
颜霁早已放下了那笔,对于他擅改自己的画,也不似早先那般愤怒了,她悄然无声的从那书案前走了出来。
不出两步,裴济微微探手,便?倾着身子将人拽进了怀中。
“这诗不好?”
颜霁只?随着身子任由?他揽着,直视回去。
“很好。”
话是这般说,可裴济见她眼?中平平,丝毫不见昨日?那般讨喜,面色清淡,不施粉黛,身下也非那等繁复纹样?的绸缎。
“既是花了银子,怎么不用?”
大掌轻拂,略过那随意挽就的螺髻,鬓边垂下的发丝,偶有几?根贴在面颊上,空空如也的耳珠,圆润饱满,绷紧的脖颈,似乎很有力道。
裴济不由?得慢慢贴近,一掌揽着那细腰,另一掌慢慢拽开了腰间的系带。
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耳边,顺着空隙钻进了她的耳中,身上不停作乱的手让她愈发软了身子,那贴近的湿润的唇舌,渐渐融化了她挺直的脖颈。
直到?一阵凉风吹来,颜霁猛的战栗了一下,她清醒过来,伸手去推面前的人。
“别……”
裴济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更靠近了,滚烫又沉重的身子让颜霁反抗不过,她垂下了双手,眼?角同时滑落了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又不知不觉的藏进了发间,只?留下那一道浅浅的泪痕。
颜霁瞪大了眼?睛,望着这个房间的顶部,她第一次在白天观察,繁杂的纹样?密密麻麻,在眼?前不停的晃动,不知何?时身后柔软的手变成了坚硬的书案。(已经通过审核好几?次,为?什么还会被锁!之前就改过通过审核了!!)
书案那冰凉的触感,让她不由?得缩紧了身子,早已掉落的衣衫又重新展在了身下,可这一层单薄光滑的绸缎并不能缓解那坚硬的书案所带来的疼痛。(这不是已经审核通过了吗?改过了!!!)
腰间的疼痛渐渐麻木,连眼?前的一切都看?不真切,似梦似幻般,她的眼?前总会时不时萦绕着那些面孔,她的眼?角流出了最后一滴眼?泪。
(这是在描写人失去意识前的幻想,有什么问题啊!!!改了!我只?是在改作话!文?章内容早已经审核通过了,一个字都没有动!)
就像是一只?被扔在地面上的鱼儿,离开了海水,渐渐的,挣扎的鱼儿再也弹不起?来了,平静的躺在地面上,放大的瞳孔停留在最后的画面上,是那精美?的屋顶纹样?。
可颜霁不知道,那倒在书案上的湖笔,被人拿在指间,轻轻蘸取了墨汁,一笔一笔,漆黑的墨汁随着湖笔轻轻洒动,不知不觉间墨汁又滑落下去,无人注意时,又滴在了脚下的青衣缠枝莲纹绒毯上。
(已改!!!不是已经审核过了吗?)
令人作痒的触感,让颜霁的身子不由?得紧张,她却无力抬手,只?是被那一次次的笔触带动着身子,时不时地战栗。
颜霁再一次昏迷了过去,她终于什么都不知道了。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很开心。
裴济起?身时,人早已经歪了脑袋,朵朵腊梅从脖颈间绽开至腰腹间,含苞待放的花蕾从身前至身后,枝头的两只?山雀顾盼有情,交相成趣。
至此时,裴济终于扔下了手中的笔,细细看?了,又左顾右盼起?来,遍寻不见印章,方才作罢。
随即,将人拦腰抱起?,亦未传召,掀了那挡事的帏帐,直入榻内。
门外守着的绿云和青萍并未听得太大的动静,内室未经传召,自是进不得。
直过了午时,才见裴济踩着绛紫棉绸瑞兽靴出现,两人恭敬低头,又听裴济吩咐,“且等人醒了再去,这会儿子不要扰她。”
自是家主吩咐,婢子只?有听从的份儿。
等裴济带着人浩浩汤汤的离开,青萍趁人不备,立刻就掀开帘子溜进了内室。
此刻,那被裴济大力扯过的帏帐逶迤在地,床榻上裸着身子的颜霁早已不知人事,散落的长发也掩不住身前斑斑驳驳的墨汁。
青萍见此情形,顿时就落了泪。
她呜咽着,咽下心中的血泪,颤抖着双手,拽住了那床锦被,将颜霁裸露的身体严严实实的包了起?来。
身后匆匆赶来的绿云没有看?见那可怖的一幕,她赶至青萍身前,低声道,“快走,家主吩咐”
话没有说完,绿云就被青萍瞪大的红目惊住了,她哑住了嗓子,被这般厉害的青萍也震住了。
“你?走罢,我得守着娘子。”
青萍再也不退却了,她没想到?娘子面对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总以为?娘子的苦已经到?头了,可下一次总会突破她的认知,她的娘子失去了自己的夫婿,离开了她的阿娘,便?是一个孩儿,也不会有了。
第64章 第 64 章 “莫不是你还要再逃?”……
颜霁身前的墨汁被青萍遮盖住了, 仅她一人知晓。
昏睡过去的颜霁没有?被青萍叫醒,仅是自己睡饱了才醒来,她睡眼惺忪的就看?见守在床榻旁的青萍了。
“什么时候了?”
她刚一出声?, 就听出嗓子的沙哑了。
青萍见她醒来,忙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瞧着快酉时了。”
倚靠着身后?的软枕, 滑落下的锦被,露出了身前那些干了的墨汁痕迹, 颜霁一眼就看?到了。
这?时,她才想了起来,那时身前那些令人时时发痒的缘由?,原来竟是那裴济拿了墨汁, 将她当作?那些勾栏中人了。
若是寻常时候, 颜霁或许会生了怒气, 裴济此举无疑是将她当作?玩物, 比那勾栏女子还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