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宴席结束,玉宁公主和?贵女?们都散去,宁池意终于有机会站到奚叶面前,他嘴角含笑,就像个?没事人一般:“不知今日奚小姐可满意否?”
满意否?
奚叶垂手一笑,语调冷漠:“你知道我也很讨厌你吗?”
讨厌他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讨厌他永远从容不迫,视旁人为无物。
女?子的态度骤然改变,宁池意的神色僵了?僵,还没等?他开口,奚叶已经从他身侧走过,丢下冷冰冰的两个?字。
“滚开。”
她又不要他了?。
宁池意心慌无比,只能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直至进了?卧房再无旁人,一滴泪才从他的眼?角滑落:“奚叶,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不可以吗?奚叶挑起他的下巴,语调轻柔,眉眼?弯弯:“但我觉得你很无趣。”
善书善画,熏香、投壶、射柳、蹴鞠,宁四公子皆无一不通无一不晓,到她面前却?通通化作“无趣”二字,宁池意心中轰然,绝望之意漫上来。
要怎样才有趣?
宁池意不明白?,只是抓住机会贴在她手心,仰头?看着她,眼?尾通红:“什?么才有趣,你告诉我,我一定能做到。”
高洁如月的宁四公子跪在地上哭求,这画面还真是有趣。
奚叶弯起唇,手掌贴在他的脸颊轻慢地拍了?拍:“如这般,像条狗,就很有趣。”
宁池意耳边什?么也没听进去,只听见了?有趣二字,心中重新燃起希望。
他看着奚叶,眼?角泪痕未干,已经笑了?起来,清雅眉眼?柔和?,凑上前,缓缓舔住她的指尖。
轻柔抚慰,辗转碾磨,手指浸在温润的口腔中,奚叶垂着眼?,看宁池意跪着舔舐她,不为所动?。
不拒绝,就好了?。
宁池意心下失落,不知该如何?做条更有趣的狗,想起那个?赵郡李氏公子李愿的做派,蓦然醒悟。
他束起发?带,慢慢掀开奚叶的襦裙,低下头?。
半晌之后,奚叶用脚踢了?踢宁池意的肩:“滚出?来。”
宁池意抬起头?,唇边隐带水泽,眸光柔和?:“你不喜欢吗?”
奚叶脸颊轰然,用手捧住脸,几分羞恼。
什?么贱狗。
第133章 耍起无赖 也是很在行的
自打那一日之后, 宁池意便大大方方留在了奚叶新居中。
朝堂上风波不断,容淑贵妃大约是认为谢嘉越有夺嫡的可能,不断驱使燕老将军为首的一派官员上书?请建德帝立下本朝东宫太子, 且他们还一直拿之前的旱灾说事, 指责三皇子不顾民生, 为一己私利拖沓驿站奏报。
谢春庭无暇他顾,自然没办法去?寻奚叶,又兼奚子卿总是催促着与之见?面, 他只能一味搪塞过去?。
不知?为何, 虽则他的确想与奚子卿说清楚,但话到嘴边始终无法吐露出来,两?人之间就维持着这样一种?微妙的平衡。
日子就在越来越激烈的夺嫡争斗中过去?。
秋风萧瑟,谢春庭倚在黄梨木椅上看着手中的密信,垂下眼,冷笑一声。
该说不说, 他的蠢弟弟做事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连莫须有的罪名都敢罗织上来。
既然如此,他也不必留情了。
当初禁院那些年的折辱, 他一丝一毫也没有忘记,如今正?到了可以一报还一报的时候。
谢春庭叩了叩木桌, 隐在暗处的暗卫现了身?, 恭敬垂首, 等着他的吩咐。
庑房外日色如金, 在这一片宁静祥和中, 谢春庭语气漠然道?:“给父皇下的药剂量可以再重一些。”
他的语调十分平静,没有一丝谋害身?为天子的父亲的不安,有的只有果决与淡漠。
子弑父, 臣弑君,本该是大逆不道?之事,由金相玉质的三皇子说来,却像是午后闲谈般自在。
暗卫听了这话习以为常地?应声,旋即迅速离开。
脚步声停在门口,季奉拢了拢衣裳,推门小心翼翼走了进去?。
屋内殿下正?看着书?页,季奉踌躇几许,颇为牙疼地?开口:“殿下,又抓到了一个哨探。”
正?如他们会在以四皇子谢嘉越为首是瞻的朝臣里安插钉子,四皇子那边也会这样做,近段时间光是抓隐而不发的哨探就颇费了他们一番力气。
本以为钉子都拔除干净了,季奉自己也信誓旦旦保证过不会有问题,哪知?今日又发现了不对,且这人竟是一直跟在殿下身?边的得?力侍卫,季奉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处置,故而只能硬着头皮问:“人已经刑讯过一遍了,殿下还要亲自审吗?”
有何必要审问,该做的事情他都会做到,这些如蝼蚁一般的沙尘自然无需在意。
“扔出去?喂狗。”谢春庭眼皮都未抬,轻飘飘丢下几个字。
季奉一丝寒意在心底蔓延,殿下真是越来越喜怒不定了。往日遇上这样的事,殿下起码还会在刑讯后给个机会,不至于这样果决。
是因?为奚叶弃他而去?吗?还是因?为宁池意也彻底与殿下决裂,一心拱卫陛下?
昔日至交好友,竟也会因?为一个女子决裂。
季奉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应了“是”便退下。
事已至此,要紧的是让殿下以及他们心愿得?成,其余的事只能留待往后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