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叶抬手抚摸了一下无?声无?息躺在床榻上的少年的柔软脸颊,自言自语道:“阿愿,你要快点醒来呢,不然,我?就?要与宁四公子成婚了”
这算什么,他?变成小四了吗?
奚叶忍不住一笑。
微生愿这个小气鬼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委委屈屈找她哭诉。
她笑了笑,起身离去?,如来时一般翻出了高墙,一座,两座……孤身行路的女子离开了上京。
一望无?际的旷野中,女子戴上兜帽,催马疾驰,在暗夜里如月流华。
合拢的草叶因为马蹄踏过被疾风带动,散成独株,星星点点的光芒洒落其上,如同萤虫。
*
上京的夏天过得不太宁静。
这个夏天,大周缠绵病榻的二?皇子溘然长逝。
皇后几乎发了失心疯,吵嚷着要找出凶手,但大家都知道二?皇子谢望澈自出生以来就?体弱多病,能苟延残喘这么多年已经?是万幸。
要不然,陛下也不会迟迟不定下东宫太子之位。
立嫡立长,本是名正言顺,偏偏这个嫡长子身体不好,让帝王几番犹豫。又兼三皇子出身显赫,四皇子背靠做老将军的外祖家,以至于堂堂一个嫡皇子,竟无?法被立为太子。
想来这也是皇后一族之深憾事。
不过慈母之心,臣民们也无?法苛责,想来陛下也是这么想的,他?颁下诏书,追封本朝二?皇子为孝懿太子,尽享哀荣。
初夏已经?带了些?滚滚炎热,谢嘉越缩在床榻下瑟瑟发抖,不管外头母妃如何呼喊就?是不开门,无?奈之下,贵妃只?能让人踹开门,然而直奔躲在床板底下的儿子:“嘉越,你这是做什么!”
女声严厉,染了蔻丹的指甲几乎要戳进谢嘉越的眼睛里,他?“啊呀”一声忍不住往后退,理智也被这厉声催回笼几分,待看清面前?是自己的母妃后,谢嘉越呜咽起来,眼泪滚落:“母妃,我?们……我?们快逃吧……”
逃?
周围的内侍仿佛没了呼吸一般,室内静得不成样子。
贵妃笑了,褪去?了先前?的严厉,反倒温柔抚了抚四皇子的脑袋:“越儿,我?们不需要逃。”
相反,这是个机会。
谢嘉越回神几分,但很快又摇了摇头:“不,不,母妃你看到了,他?都敢弑兄了,他?已经?疯了!”
面对一个疯子,是没有什么可说的。
父皇病了,满朝文武其实也在观望,但他?万万没想到,一向行事从容的谢春庭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当然他?做得毫无?痕迹,任太医怎么诊治都说二?哥是命数已尽。
但是谢嘉越才不相信。
贵妃低下头,嘴边冷笑浮现。
三皇子的确很疯狂。
外面的朝臣和百姓不知道,但他?们很清楚,谢望澈一直安居二?皇子府,身体虽不好,但一直有皇后苟延残喘吊着命,不至于这么快就?死。
然而就?是在陛下病了的这些?日?子里,谢望澈死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死。
陛下是老了,也累了,无?力?追查,草草掩埋,并不意味着他?不清楚真相。
那个少年,是真的要动真格了。
不过事由人来做,他?能做,他?们当然也能做。
端看谁技高一筹。
贵妃在日?光下淡淡一笑,掐住谢嘉越的肩头,冷冷道:“他?疯了又如何,你还?有外祖,有舅舅,他?可什么都没有。”
是吗
谢嘉越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的母妃。
第130章 囷印在哪 贺他注定满腔空欢喜
是夜, 夏风滚热,马蹄踏过上京街道,掀起一阵疾风。
黑夜里来人?利落下马, 大马金刀跨步而来, 染血衣袍被夜风吹荡起, 凛冽气?势掩都掩不住。
曾利连忙迎上前去,利索道:“殿下,您吩咐的事属下办好了。”
一身黑衣的谢春庭眼里没什么温度, 闻言不过嗤笑一声:“怎么, 本殿的蠢弟弟终于做了一件聪明事吗?”
涉及夺嫡皇位之事,曾利不敢开?口,只能低下头跟着?殿下进了血腥气?浓重的诏狱。
人?已经五花大绑被押起来了,谢春庭靠在白虎椅上,居高临下俯视着?当中血痕斑驳的男人?:“听说你对本殿颇有意见?”
地上的男子浑身血肉模糊,闻声急忙求饶:“殿下, 是四皇子以利相诱, 贵妃又用小?人?的亲长儿女逼迫,小?人?是迫不得已才将布防图给了四皇子……”
说起来, 人?人?做事都是迫不得已无可奈何。
谢春庭的神色隐没在诏狱的阴影中,他转了转翠玉扳指, 似乎有些疑惑:“那应该怎么办呢?”
京畿布防图一向掌控在他手中, 现下虽截杀得当, 难免他的好弟弟会再次以利益相诱惑, 到那时岂不是悔之晚矣。
怎么办, 才能让秘密继续埋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