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到半中间,秘书?轻轻敲门,傅程铭沉声喊,“进。”

年轻小伙子进来时,抱着一页单薄的纸,小心地放在桌角上?。

傅程铭笔尖悬停,瞥了眼,“什么东西。怎么进门一句话没有。”

秘书?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他冷不丁笑了,“要我猜你的意思??”

冯圣法的视线来回摆,指尖划着太阳穴,观察着。

“傅董,蒋净芳女士以个人名义发来律师函,要起诉华鸣。”

傅程铭眯起眼,秘书?说,“开庭时间排在了十二月份。”

三人陷入一阵沉寂,他探手翻桌面的日历,还剩不到一月。

冯圣法问?,“那这,你这订婚宴还办不办了。”

傅程铭不答,抬起手,秘书?立刻把纸放在他掌心上?。

他顶着毫无情绪变化的脸,将纸一摔,“办,不影响。”

“啊?”

“啊什么,难不成因为她,咱们都不活了?”

秘书?弯腰捡纸,傅程铭拦下他,“你先出去吧。”

“诶,好。”秘书?慢慢后退,合拢门。

他在日历的某个数字上?画了几圈,深深地看着。

照他刚才所说,生活不会有太多变化,只是,某个女孩子得提前回香港了。

最起码得赶在开庭前走,拜托唐夫人来接她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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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离开北京的唐小姐对此毫不知情,还在期待着自?己的订婚宴。

毛晚栗离婚成功,为庆祝,两位年轻女生去附近自?驾游。

此时此刻,她刚和毛女士逛完兵马俑,找了家饭店填肚子。

次日上?午九点?左右,她们坐上?了飞首都的航班。

开飞行模式前,她接到了傅程铭的电话,止不住笑,“你要来接我嘛?”

毛晚栗扭头看她,被?大小姐蜜里调油的语调弄出一身鸡皮疙瘩。

她大概是把所有的温柔都献给了某个男人。

毛晚栗凑近听,电话那端说,“乖。今天?小冯去接,你坐上?车给我报平安。”

唐柏菲眼睛瞬间黯淡了,“你不来啊。”

“有点?事情,菲菲,晚上?就见面了。”

“好吧,嗯,那先这样,我得把信号关了,”她不舍得挂电话,“再见。我马上?就回去了,我真?的挂了。”

“我真?的要挂了,挂了啊,再见。”她终于肯按下红键。

毛晚栗学着傅程铭的腔调,贴在她耳畔,“乖。菲菲。”

唐小姐拍她,“你在嘲笑我是不是。”

“没有啊,我只是想,听你这话说的还以为咱去了趟月球呢。”

冯圣法闲来无事,早早在地下停车场等着,将两位一并接上?了。

送走毛晚栗,行李少了一半,她一脚踩一边,坐得宽宽敞敞。

“你和他说了吗?我回来了。”

“嗯,唐小姐放心,你这飞机动?态我随时看着呢,一落地就告他了。”

她晃了晃脚尖,看着去西安前他送的白皮鞋,“他最近很忙吧。”

冯圣法握紧方向盘,坑坑巴巴地,一时不知怎么应对。

唐柏菲倾身过?去,手扒着副驾座椅,“他是不是会挺多的啊,我怕打扰他,还没给他打电话呢。你告他就行。那他开会有没有不吃饭,有没有生病有没有累着。”

真?实原因冯圣法只能瞒下,就敢回几个无关痛痒的,“怎么会,他按时吃饭了,没生病,好着呢。”

她灿烂一笑,“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他虚心,自?认骗了人。

冯圣法哪敢说,表嫂啊,你老公官司缠身,几名律师和他忙得不可开交呢。傅程铭对她溺爱得过?头了,丁点?儿不舒心的事都不让她知道,他就喜欢看他太太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无忧无虑,比洋娃娃还精致,今天?去这玩儿明?天?去那,今天?熬夜明?天?睡到自?然醒的。

他原话是,他爱她的孩子气。

孩子气是好的,说明?她没受过?委屈,我要做的,是让她像个小孩子一样过?一辈子。

开着车的小冯啧啧,听听,一辈子。

傅程铭如此夸下海口?,也确实做到了。

比如这回订婚宴,他焦头烂额成什么了,还要装没事儿人似的,耗时间、人力物力财力,替她补办宴会,只为了哄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