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姐一下午霸占着他的书房、电脑,要么看小说、追剧、追番,要么随便找张纸画画,她闲着无聊就开始设计,没灵感的撕掉,有灵感的留下,还展示给他看,一副炫耀姿态。
傅程铭搬来椅子,坐在?窗边陪她,有时用手?机办公,因为电子设备全给她用了;有时聚精会神地看,不如?说是欣赏,看女孩子坐姿多变,腿窝卡在?扶手?上,后背依着另一只扶手?,或是盘腿坐,手?机横着,像在?打游戏。
阳光透过?百叶窗,一条条地照着她。
她中途还抽空画了简笔,两个半圆一横线,兴冲冲告诉他,“这?个是你。”
傅程铭端详好一会儿,“眼睛不该是圆的?怎么我不是。”
“因为这?么画显得你很冷。和你很贴。这?是我对你的初印象~”
而且她反驳,我的眼睛才?是圆的。说话时,她嘴角眉梢的小骄傲要满溢出去。
在?平淡的午后,他和她探讨圆、半圆的卡通眼睛。
天真,纯粹,一个他结婚前私以为不可能接触的问题。
时间推移,她面颊的光由浅至深,位置渐渐移到腿上。
成姨说晚餐好了,她想和他在?这?儿吃,傅程铭由着她,把电脑画纸推开,碟子碗筷摆好。
唐柏菲边吃边回忆,“我从小到大都?喜欢在?不是吃饭的地方吃。”
过?于拗口了,她笑笑,“我在?客厅吃过?,电脑前,喷泉前的大理石上,还喜欢在?床上吃。”
“要不咱们去床上吃吧。”
他又在?笑着皱眉,摇摇头,拒绝她。
她眼皮瞬间耷下来,眼睛变成“半圆”,“那如?果我去的话你能把我怎么样。”
傅程铭夹菜,被她逗得笑出声,“这?话我只在?小学听过?。”
“谁和你说的。”
“忘了,一个同学。他说了以后我没再接话。”
她嘿嘿地笑,“那你也吵不过?我了。”
他语速慢,是无限地纵容,“不是吵不过?,是拿你没办法。”
她将筷子搁置在?箸置上,托着脸,指尖一点?一点?,“傅程铭,你这?个人会发脾气吗?”
“会。”
“没见?过?诶,我觉得你打架那次也没生气,就是单纯教?育他。”
吃完饭,她再问,“那,你会和我发脾气吗?”
傅程铭直截了当否认,“没可能。”
“我说的是脸很冷,嗯,也不说话那样子。”
“不会的。”平白无故的,这?猜疑太孩子气了,傅程铭忽然笑着把她抱怀里,“菲菲,是昨天梦到什么了,梦里我什么样子。无论什么样,梦都?是反的。”
唐小姐靠在?他肩上,觉察他垂眼看,死劲儿低头,藏住皱起的眉,“可能是患得患失。一个特别?开心?的事情人们总害怕失去,于是不停地假设幸福中断的可能性。”
“像你现在?这?样?”
“可能和你在?一起特别?特别?开心?,傅程铭,因为我太太太太喜欢你了,那天我和奶奶说,为什么去看她呢,因为我喜欢你到,你关心?的人也是我在?乎的。”
结婚第一年的夏天,傅程铭连着请假陪了她几天,不到一礼拜。
院子里那把秋千派上用场,有次她要站着荡,被他严厉地叫停了。
她怄气好几分钟,你凶我干嘛呀,原话是这?么说的。
惹得傅程铭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去哄,被冷眼相待了一上午。
吃喝在?一起,睡也仅是字面意思,她初次经历,需要修养几天。
唐柏菲去了三趟奶奶家?,拿回一袋子豌豆黄,分一块儿给喜鹊窝。
距傅立华周年还剩不到四个月。
八月中旬,北京仍旧很热,很闷。
傅程铭早早离开,她起床后接了通陌生电话。
人还困倦着,一手?摸在?他睡的位置,语气惺忪地问,“谁啊。”
“咱们应该见?过?,就是有点?儿小磨擦。我是万兴蕙啊,最近刚从南京回来。”
“万兴蕙?”
“谭连庆的太太。”
北京北京 菲菲,先从我身上下来……
原来谭连庆的太太叫万兴蕙, 正如时小?姐所说的,我有名有姓,怎么就成谁的太太了。唐柏菲差不多清醒了,深深哦一声, “那, 你?找我什么事。”
万兴蕙干笑着, “是傅老先生周年?呐。咱们经常走动的几家得帮忙呢, 我和?时小?姐前几天把纸钱清点了, 剩下的主要靠你?。”
唐小?姐掀开被子,一头雾水地,没回话。
两?人沉默良久, 万兴蕙解释, “你?是傅董太太,关系最近,其他人管太多不合理法啊,顶多搭把手。我来南京也是为这个。”
她一想也对,如果傅立华没去世?, 现在得叫他一声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