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1 / 1)

帐中香 裴世矩安归 2867 字 8个月前

虽然乌孙国未经他的应允就直接将人塞进他宫中,将阿宴气走,令他十分不悦,亦准备给乌孙一些教训。但若是阿宴真的半点都没有醋,反倒是冷静非常地替他筹谋战事,他竟也有些忐忑。

安归不知旁人如何,但他在面对她和裴世矩时,远没有如此冷静。

他只有在面对毫不在意之人时,才会有这样沉着理智的算计。

“有呀。”燕檀在他身边坐下来,将脸贴在他手心,颔首认下来,“我从前从未想过这种事。我总是想得太简单了,以为两情相悦便好。但那日里乌孙送来国君的亲妹妹,我才很鲜明地意识到,你不只是我的安归,你还是楼兰的君王――”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永远不会算计安归。我也相信,若是安归,一生都不会辜负我半分。可君王总是身不由己,这身不由己令我又难过又害怕。即便如此,我亦无法将‘安归’和‘君王’割裂来。我不想你有其他人,也怕那些人来自心怀不轨的国家。”

“可我知道,这种依??矛盾毫无作用。那时离开?G泥,我逼迫自己去保持理智完成这些事,半是为了逃避和消解,半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若是你没有别人,那我做好这些,一定可以帮得到你。若是你接纳了她们……”

“坦诚相待便是,若君王的恩宠无法保全我一生,那我便只好退而求其次。比起拈酸吃醋,我要寻些其他的让自己立得住脚的法子。毕竟……我没有忘记,终我一生,我身后都护着泱泱一国。”

案上的烛火微微跳动,在两人相对的面颊上落下摇曳的阴影。

燕檀毫无避讳地抬头看着安归。他和她分别了近三月,她好像因劳顿而丽嘉变得更瘦了些,但亦变得更美了一些,眉眼间更有成熟女子的风韵。

她的眼中平静而清明,仿佛同他说的不过是些再平常不过的话。

安归低头注视了她半晌,忽而叹了口气,托起她的脸,怜爱地轻轻抚摸。

小公主的眼神动了动,忽而蒙起一层水光,在烛火下莹莹发亮。她看着他,睫毛轻轻颤动,嘴唇向下撇了撇,流下泪来。

不必明言,但他们都一定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安归忽而笑了笑,露出了鲜见的无奈表情,而后在她眉间落下一吻。一吻过后,他的唇仍未离开,喉结滚动,低沉道:“我知道你是在与我坦诚相待,谢谢你,阿宴,我竟很珍惜你这一番话。”

“其实我在察觉自己心动后很久都在反思,我为何会对你心动。明明得势以来,好言软语与貌美如花我都曾见过,可我几乎未曾对除你以外的任何人动过真心。如今我终于明白了,你大约与其他人都不同。”

他微微阖上双眸,唇角溢出温情的笑意:“你总是将这世间都看得清楚,却又奇迹般地保全了一颗真心,坚韧得让我忍不住想要注目和靠近你。若是我会爱什么人,一定不会是甘为我附庸的女子,那一定是你,阿宴。”

他牵起燕檀的手,与她十指相扣,而后贴在自己的胸膛。

燕檀感到自己的手所触及之处一阵震颤,眼前的青年音色沉沉,但心却跳得炽热而剧烈。

“你不必退而求其次,阿宴,也不必将安归和君王割裂来。也许这世上的确有许多身不由己的王,但我以楼兰一国向你起誓,即便是作为君王的安归,亦永远对你坦诚以待,一生只与你一人相守。”

“若世事迫人,我愿一生为你而战。”

60. 第六十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燕檀眨了眨眼睛, 将脸颊凑过去,在他的衣襟上蹭干自己的眼泪,而后微微笑开:“知道了。”

眼前俊美无俦的青年分明在说着直白到令人脸红的情话, 她却觉得他像极了一只毛茸茸的大狐狸,正在有些笨拙地一边甩着尾巴一边撒娇逗弄她。

燕檀自然知晓他这一番话亦是剖白心意、坦诚相待。她忽然觉得自己十分幸运,因和亲这样的目的而来,竟能得到如此真心相悦的爱, 可以毫不避讳地将所有顾虑和考量道出,而后爱彼此更甚。

燕檀一时间竟觉得晕乎乎的, 窝进他怀中, 用没有与他相牵的那只手揉了揉他的金发,想与他叙一叙分别这几月来的见闻和心事。

她在外辛苦奔波, 安归回到?G泥以来亦不轻松。他握着她的手,低垂眼睑,同她如世间最寻常的一对夫妻般诉说分别以来所发生的事――他近日忙着从官学里挑选聪慧有成的学子担任官职,设官署考核官员政绩, 择善者擢升, 不善者贬谪, 触怒了些旧贵族, 有些麻烦,但好在他还算应付得来。

而燕檀行遍西域偏僻之地、边远之国,除去更加知悉乌孙外, 还时常收到一依?A推?]些有趣的礼物, 比如楼兰百姓送的小毯子,还有安息国商人送的来通杯。

“安息?”安归似乎是琢磨了一下这个国度,而后眼中略过意味不明的神色,“将来也许会是个势均力敌的对手。”

燕檀问道:“你打算攻打安息吗?”

“或许吧。”安归用指尖描摹着她的掌纹, “但我总想,楼兰久经战火,继续这样四处征战下去并非良策。”

燕檀点头,而后捻起他的一缕长发,问道:“咦,你才沐浴过?”

安归的金发还有些湿漉漉的,随意地披散在肩后,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中衣。燕檀抬起头来仔细看他的脸颊,似乎也分外水嫩。

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安归察觉到她微妙的神情,心知小公主已经全然不介怀乌孙之事了,注意力全被他的色相吸引了去,便也放松下来,一手将她揽向自己,引诱道:“阿宴和我分别近三个月,就不想我么?”

燕檀诚实道:“想的。”

他满意地微微笑了笑,倾身下来轻轻吻了吻她的脖颈。许久都未曾如此亲热,燕檀被激得瑟缩了一下,不由得伸手抓紧了他的衣襟。

“但我可不是这样想你的,”她知道他要做什么,于是毫不留情地戳穿道,“是你自己存了坏心思罢了。”

安归在她耳边轻哼了一声:“我今夜特意准备好了要好好伺候阿宴,没想到阿宴却嫌弃我。”

燕檀饶有兴致,眼睛一亮:“你准备了什么,详细说说?”

“还记得吗?你答应了我要同我一起看玫瑰园里的玫瑰开花,但你却食言了。”安归语气略有些委屈,“如今已快六月,玫瑰都开过了。这是第一年的玫瑰,我不想你错过,于是便将凋谢的花瓣收集起来晒干,悉心保存到你回到?G泥。”

他从她细白的脖颈间抬起头来,双唇凑近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耳朵上。燕檀听到他有意压低了嗓音,近乎是贴着她的耳畔低声道:“方才,我把它们加进了我的浴汤中。”

燕檀只觉得脸上热得发烫,她似乎比之前还遭不住他的撩拨,须臾间便情动不已,只能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被他揽在怀中与自己紧紧相贴。

安归手指移到自己中衣的系带上,微微张口,双唇含住燕檀的耳垂,带着笑意低语道:“阿宴不想尝尝玫瑰的滋味么?”

燕檀微微发抖,自知好像斗不过这狡猾的狐狸了,但又有些不甘心。分明两人大婚时,她还能够凭着嬷嬷教过的东西有些微不足道的优势的。

燕檀正犹不死心地搜肠刮肚,准备说点什么挣点面子回来,便感到耳垂上传来一阵湿热的触感。

她抓在安归衣襟上的手骤然收紧。

安归竟轻轻舔舐她的耳垂。

燕檀心中呜咽一声,终于放弃抵抗,举手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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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过后,寝宫中的声息才渐渐变得低微,最终恢复成一片静谧。萨耶如往常般站在殿门之外,命当差的侍女去准备浴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