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何止想打断姜远伯的腿，她恨不能将他们父子一并宰了！

第37章 交锋

她压下心底翻腾的旧恨，面上却浮起一抹极淡的、毫无温度的笑意，语气疏离而客气："哪里敢劳烦二爷爷您呢？接风宴什么时候办都不晚，您说是吗？再说了，我虽是小辈，但这点小事，哪里能麻烦您老人家亲自张罗？"

她轻巧地将他的「好意」推开。

姜山华见她油盐不进，心中暗骂，但想到今日的目的，只得继续维持笑容，话语里却带上了试探："哎，这话说的，给你办个欢迎会还不是应该的？再说了，你都离开家十年了，家里很多事、很多人都变了，是吧？正好借这个机会，把大家都叫过来让你认认脸，好些年轻子弟你都不认识呢，多见见，总没坏处，你说是吧？"

他试图强调她离家的时间，暗示她已与家族脱节，需要重新融入，并想借此机会安插人手或试探她对各家势力的态度。

姜云歌面色冷峻地听着，等他表演完毕，才微微勾起唇角，声音清冷如冰泉击玉："不劳二爷爷费心。"

她目光平静却极具压迫感地直视着他："我虽然离开十年，但这里，终究是姜家。"

她稍作停顿，每个字都清晰无比："我不认识他们，不要紧。只要他们认识我就行了。"她身体微微前倾，虽坐着，却仿佛在俯视对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毕竟现在的我，是家主。"

「家主」二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姜山华的心上。他胸腔剧烈起伏，一股血气直冲头顶！家主！家主！大姐她真是老糊涂了！竟然真的把偌大的姜家，交到这么一个黄毛丫头手里！他握着沉香木拐杖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青筋暴起，才勉强克制住没有失态，心中早已骂了千万遍「臭丫头」！

姜云歌将他极力，隐忍的愤怒尽收眼底，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淡然，直接无视他的情绪，继续道："专门的接风宴就不必大张旗鼓了。毕竟，马上就要举行正式的家主晚宴。"

她语气从容，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到时候，该见的人，自然都能见到。至于那些没资格出现在晚宴上的…"她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语调，目光扫过姜山华瞬间难看的脸色："那就是他们，没资格来见我，您说，是吗？"

姜山华被这话噎得差点背过气，这分明是在敲打他，暗示他以及他那一系的人若不安分，连见她的资格都没有！他再次闭眼，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哎呀！几年不见，云歌你是越来越有气势了！果然是一家之主的风范啊！」

他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提起，实则暗藏机锋："说起来，你一回来就雷厉风行，把你父亲那边两个不省心的，继女给赶出去了？这气势，真是不减当年啊！哎呀，她们究竟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惹得你如此动怒？不过不管做了什么，你把人赶出去，肯定有你的道理，你做的事情一定是对的。"

他故作叹息，语气却带着明显的引导与挑拨："虽说这事儿吧，外面有些人议论，觉得咱们姜家未免太容不下人，对两个孤女手段狠辣了些……但谁叫她们自己做错了事呢？唉，不说她们了，免得惹你心烦。云歌啊，你这次回来，除了继任家主，还有别的要紧事要办吗？"

他试图将「心狠手辣」、「不容人」的标签贴给她，并打探她更深层的意图。

姜云歌心中冷笑，这老狐狸，果然没安好心，句句都在给她挖坑。她端起旁边侍女刚奉上的热茶，轻轻吹了吹浮沫，语气波澜不惊："劳二爷爷挂心，不过是回来处理些旧事罢了。至于具体是什么事……"她抬眸，眼神锐利如刀，直刺向姜山华："以后，您自然会知道的。"

不等姜山华反应，她仿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语气变得轻描淡写："哦，对了，倒是听说了一件事，不知是真是假，正好向二爷爷求证一下。"

她放下茶盏，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对方骤然紧绷的脸上："听闻四堂叔近来……在外面似乎又安了一个家？好像还挺热闹？"

姜山华闻言，脸色骤变，猛地抬头："胡说八道！没有的事！"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远伯他一直安守本分，一直守着慧心，天天都在家，哪里来的闲工夫在外面弄什么家！云歌，你刚从外面回来，怕是听信了些不着调的闲言碎语！"

"是吗？"姜云歌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慢条斯理地道："可我听说的，可不是这样的。据说那位模特小姐，年轻貌美，很得四堂叔欢心，最近似乎还……"

"云歌！"姜山华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再也维持不住那伪善的面具，手中的拐杖重重顿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打乱了所有阵脚，又惊又怒，但是也不敢说什么，直接站起身："你……你刚回来，想必也累了，还是好好休息吧！二爷爷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几乎是片刻也不愿多留，甚至顾不上礼节，拄着拐杖，脚步有些仓促地转身离去，背影透着几分狼狈与惊惶。

姜云歌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缓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中一片冰寒。想试探她？想知道我回来干什么，看我不吓死你。

姜二老爷子仓促离去的背影，消失在老宅厚重的门廊尽头，厅内一时只剩下沉凝的空气与摇曳的灯影。

书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姜云歌身侧，她小心观察着小姐的神色，那张清艳的脸上虽无笑意，却也并无怒容，只有一片深潭般的平静，仿佛方才那场暗藏机锋的交锋未曾发生过一般。

"小姐！"书荷轻声开口，语气带着笃定的分析："二老爷子今日前来，恐怕主要便是为了试探您，此番回来的真正目的和深浅。"

第38章 及时处理

姜云歌闻言，唇角弯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似嘲讽，又似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他自然想知道我回来究竟要干什么。更想摸清楚，从我踏上帝都地界到现在，手里究竟掌握了多少东西，知道了多少他们不愿人知的秘密。"

她顿了顿，声音里透出一丝冷冽的玩味："以及，知道了以后……我究竟会怎么做。呵呵，可惜，他不会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书荷蹙眉，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这样急切地来试探，是怕您已经掌握了确凿证据，想要在您真正动手清理之前，抢先一步把他们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处理掉，或是……消灭人证物证？"

"跳梁小丑，垂死挣扎罢了。"姜云歌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决断："不必理会他们私下那些小动作。该我知道的，我早已了然于胸。即便还有我不知道的？"

她眸光一凛，锐利如刀："我也会亲手将它们一件件挖出来。只要被我查实，无论涉及的是谁，地位多高，与我有何亲缘，一律按家规处置，绝无姑息。到时，任谁求情，都毫无用处。"

她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绝对的掌控力："至于消灭证据？呵，你以为，我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吗？"从她决定回来的那一刻起，所有的线索、人证、物证，都已被她的人严密监控或悄然接管，她布下的网，早已在无声无息中收紧。

书荷闻言，脸上露出心领神会的微笑。是啊，以小姐的手段，既已洞察先机，又怎会放任那些蛀虫销毁罪证、逃脱惩罚？她心下不由感叹，那些旁系的人，放着姜家给予的优渥生活不过，偏偏要贪得无厌，铤而走险，如今怕是悔之晚矣，真是自作自受。

但想到后果，书荷仍有一丝顾虑："小姐，若此次真的将涉及之人逐一清理出去，动作如此之大，恐怕……外界会有诸多非议，对姜家的声誉……"

姜云歌抬起头，目光沉静地看向书荷，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缓声问道："书荷，若有一筐苹果，其中有一个开始腐烂，你会怎么做？"

书荷微微一怔，答道："自然要立刻将它拣出来扔掉。"

"没错。"姜云歌颔首，声音平稳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必须尽快将它清理出去，否则腐烂蔓延，会迅速殃及一整筐的好苹果。这颗坏苹果，它该去的地方就是垃圾桶，而不是继续留在筐里祸害让其他的一起坏掉。"

姜云歌说到这里，眼神幽深：" 当然，最初存放苹果时，若能精心照料、妥善保管，或许能避免腐烂发生。但人力总有疏忽之时，环境总有不可控之变。一旦发现了腐烂的苗头，最要紧的不是，无动于衷地看着它毁掉所有，也不是掩盖粉饰，而是必须当机立断，拿出方案，立刻执行清理。"

她的目光变得深邃而坚定："唯有果断地将腐坏的部分彻底清除，剩下的苹果才能真正安全，才能保持整筐的价值。姜家亦是如此。至于外界如何议论……"

她语气转冷，带着一种超然的漠视："我从不关心。姜家的长治久安，不需要用包庇蛀虫，和维持虚假繁荣来换取。刮骨疗毒，虽痛一时，却可保长久安康。那些只会嚼舌根的外人，何曾真正在意过姜家的内力？他们看到的，永远只是他们想看到的表象。"

书荷凝神听着，彻底明白了小姐的决心与远见。小姐并非鲁莽行事，而是深知「小洞不补，大洞吃苦」的道理。清理蛀虫，并非只是为了惩罚，更是为了保护和拯救大多数安分守己的族人，是为了姜家未来的根基稳固。这需要莫大的勇气和魄力，而小姐恰好拥有这一切。

"是，书荷明白了。"书荷恭敬应道，心中对小姐的敬佩又深了几分。她已然预见，一场彻底的风暴即将席卷姜家，而那些早已腐朽的枯枝，必将被无情折断。

魏丽丽失魂落魄地，站在医院冰冷的走廊尽头，隔着玻璃窗看着病房内，依旧昏迷不醒、靠着呼吸机维持生命的魏父。最后一丝希望仿佛，也随着心电图那单调的起伏而逐渐破灭。

她知道，她不能再等下去了。时间每流逝一秒，她的两个女儿就向绝望的深渊更近一步。她找遍了能找到的所有关系，花重金请来的知名律师，无一例外，全都被那个叫何方的男人，不动声色地挡了回来，连一点水花都没溅起。对方的态度明确而冷酷此路不通。

如果再过几天，法院正式开庭审理，一切就将尘埃落定，她的女儿们恐怕难逃重判。到那时，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不行！绝对不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