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具龙棺已现。”真皇的声音从密道传来，带着一种诡异的兴奋，“二十年了，终于等到双生同血归位。”

陆云璃冷笑：“你挖了先皇的棺，就为了找一具假尸？”

“假？”真皇大笑，“你看看这棺里的脸和你一模一样！”

温雪瑶瞳孔骤缩。

她低头看向怀里的孩子，孩子正盯着密道深处，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哼声。

哼声一起，她小腹猛地一抽，像是有人在里面拧了一圈。

温雪瑶没吭声，只把玉佩往怀里一塞，正要后退，密室地面突然塌陷，盐阵化作流沙，把她和孩子卷入地下暗河。

河水冰凉，泛着蓝光，正是龙血藤汁液。她呛了口，辣得直咳嗽，手却死死抓着孩子。

暗河深处，水流形成人形漩涡，漩涡中心插着一柄青铜戟，戟身刻着燕王府徽记，和陆云璃的佩剑纹路完全一致。

“男人的兵器，怎么插在这儿？”她啐了口河水，正要游过去，孩子突然哼起完整童谣：

“盐从井底出，龙在骨中伏，

一更天点火，二更天换骨，

三更天饲阵，四更天归位”

歌声落，石壁轰然裂开，两条密道浮现，分别刻着“生门”与“死门”。

选错了就要喂鱼。”温雪瑶抹了把脸，盯着“生门”入口那个和孩子胎记形状相同的标记。

她刚要迈步，怀中水晶镜“啪”地炸裂，碎片划破她手背。

镜中最后映出的画面，是陆云璃被真皇一剑刺穿胸口，剑身刻着“双生归位”四字。

与此同时，孩子后颈胎记开始渗血，血滴在河底，自动拼出两个字：快走。水灌进鼻腔的瞬间，温雪瑶把孩子往怀里一搂，胳膊肘狠狠撞向头顶石壁。砖缝松动，一股腥臭的泥水先她一步砸下来，正好糊了追兵一脸。温雪瑶趁机侧身一滚，卡进墙缝，脚底踩到块翘起的地砖，顺势踹断了半截铁链。

铁链“哗啦”坠入暗河，激起一圈蓝光涟漪。温雪瑶喘了口气，低头看孩子，小脸发青，腰间却硌着个硬块。她一把扯出来，是半块龙纹佩，缺口和她藏在贴身衣袋里的两块严丝合缝。

“合着你是行走的拼图？”温雪瑶咬牙把三块玉按在一起，刚想细看，头顶石门轰然落下，震得碎石乱飞。

“温姑娘喜欢玩水？”真皇的声音从门缝外飘进来，带着点看戏的轻快，“不如我给你加点料？”

话音未落，门缝里渗出淡绿色的雾，一碰到蓝光河水，立刻“滋”地冒起白烟。温雪瑶认得这味儿断肠草混了龙血藤，上回闻到这味，还是在香粉铺那具笑死的尸体旁边。

她把孩子塞进墙缝最深处，反手拔下银簪，在指尖一划，血珠滴在孩子后颈胎记上。胎记“嗡”地一亮，金光像伞骨般撑开，硬生生把毒雾逼退半尺。

“你还真能充电。”温雪瑶抹了把脸，顺手把辣椒粉罐往雾里一扔。

罐子撞上毒雾，“轰”地炸开一团红烟。白雾绿雾红雾搅成一锅乱炖，墙缝外传来几声咳嗽和兵刃落地的响动。她趁乱抄起孩子，顺着裂缝往里爬，指尖摸到一块刻着太医院徽记的铜牌。

“哟，串台了？”温雪瑶冷笑，“太医院啥时候兼职当皇陵后勤了？”

爬出裂缝，眼前是个狭长密室，四壁嵌着药柜，柜门上贴着“安神”“定惊”“断肠”最后一个标签还是新鲜墨迹，像是刚写上去的。

正中央摆着个铜锁，形状像盐井绞盘。她想起孩子背童谣时，手指总在膝盖上敲出奇怪节奏，和这锁芯的纹路一模一样。

“行吧，咱也搞点祖传手艺。”她撕下裙摆，蘸了孩子后颈渗出的血，抹在锁芯上。

铜锁“咔”地一响，纹路亮起暗红光。她伸手去推，门后没机关，只堆着几摞泛黄的《太医署月报》。她顺手一翻，夹页里掉出张药方，墨迹写着：“庆隆二十三年，太后产后续命汤，用龙纹佩三寸为引。”

“拿玉佩煮汤？”她嗤笑，“这方子比人还疯。”

正要扔开，余光瞥见药柜最底层有个暗格。她蹲下身，用银簪挑开，里面躺着一块完整的龙纹佩，正静静悬浮在半空，底下压着张纸条：“真品在此，赝品出门左转。”

“还挺有服务意识。”温雪瑶冷笑，伸手去拿。

指尖刚碰上玉佩，整面墙突然震动，药柜翻转，露出个嵌着三块凹槽的石壁。她低头看看怀里的三块碎片，又看看墙上的空位，恍然大悟。

“合着我是来补拼图的？”

她把碎片嵌进凹槽，刚对齐，地面“轰”地裂开，露出向下的阶梯。她还没反应过来，头顶石门再次砸下，真皇一脚踏在断口边缘，手里拎着把匕首，刀尖滴着血。

“温姑娘，这玉佩你拼得挺快。”他笑吟吟地把匕首往空中一抛，“可你猜，谁先落地？”

匕首旋转着下坠，温雪瑶抄起辣椒粉罐就砸。罐子撞上匕首，“砰”地炸开，红雾混着毒雾爆燃，火浪掀开地板，她抱着孩子滚进祭坛。

第三十五章燕王胎记。

祭坛呈圆形，两具龙棺分列东西，中央地面刻着巨大阵图，正中央悬浮着那块完整的龙纹佩。温雪瑶刚爬起来，真皇已从天而降，剑尖抵住陆云璃咽喉。

陆云璃跪在阵眼边缘，脸色发白，手里攥着根银簪正是她上回掉在密室的那根。

“二十年前你母亲用命换的玉佩，”真皇声音轻快，“该物归原主了。”

温雪瑶没理他，低头看孩子。小家伙正盯着东边龙棺，后颈胎记忽明忽暗。她忽然想起孩子哼童谣时，总在“三更天饲阵”那句加重音，像是在提醒什么。

温雪瑶猛地把孩子往东边龙棺一抛。孩子落地时，胎记金光大作，阵图“嗡”地一顿，光芒凝滞了一瞬。

就是现在。

温雪瑶抓起辣椒粉，混着孩子伤口的血，一把泼向阵眼。血雾撞上阵图，发出“滋滋”声响，烧出个拳头大的缺口。陆云璃趁机反手一挣，用银簪刺穿自己左掌，血滴在龙纹佩上。

玉佩“嗡”地一震，金光炸开。地面阵图突然翻转，真皇脚下一空，整个人陷进地底。温雪瑶借力跳上西边龙棺，掀开棺盖里头铺满断肠草，草叶上还凝着露珠。

“这寿礼可真够毒的。”温雪瑶冷笑，用银簪拨开草堆。

底下刻着一行反向文字：“子饲母，血逆流，阵可破。”她眯眼看了两秒，忽然笑出声。

“所以你们不是要‘母饲子’，是要反着来？那掌柜尸体嘴角笑啥，笑自己写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