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那根手指还指着“子饲母”的密道,温雪瑶已经一脚踹在门框上。木屑飞溅,门后没有机关,只有一股陈年香粉味扑面而来,呛得她打了个喷嚏。
“谁家铺子拿麝香当柴烧?”温雪瑶抹了把鼻尖,顺手把孩子往肩上一扛,“你要是想熏死我,不如直接拿刀。”
密室比想象中小,四壁摆满香粉匣子,标签写着“宁神”“安眠”“忘忧”她冷笑一声:“这哪是香粉铺,是慢性毒坊。”
温雪瑶掀开最近的匣子,里头粉末泛着诡异的蓝光,和账册里“饲阵”所用的龙血藤汁液一模一样。
“掌柜的,你这生意做得挺深啊。”温雪瑶一脚踢翻香案,案底夹层“啪”地弹出,露出一具蜷缩的尸体。
尸体穿着掌柜的长衫,脸被香灰盖着。温雪瑶用银簪挑开,那张脸干瘪发紫,嘴角却还挂着笑,像是死前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
“笑得挺开心,中了断肠草还能乐?”温雪瑶扯开衣领,后颈赫然浮现双生咒纹,和孩子的一模一样,连歪斜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温雪瑶掏出水晶镜对准尸斑,镜面刚照上,光点突然分裂成四个,像被什么东西惊扰的萤火虫。
“哟,还带分身功能?”温雪瑶冷笑,正要再探,尸体突然“咯”地一声,从嘴里喷出一股黑烟。
温雪瑶早有防备,辣椒粉罐甩手就砸过去。白烟撞上黑烟,“轰”地炸开,香粉匣子噼里啪啪炸了一圈,火星子落了满地。
烟散后,三枚银针钉在墙上,针尾刻着安圣国徽记,针尖还沾着血。
“挺讲究,杀人还带国字号认证。”她走过去拔下一根,凑近闻了闻,“断肠草、乌头、还加了点龙血藤这配方,熟得跟自家菜谱似的。”
温雪瑶回头看向尸体,忽然发现掌柜的袖口露出半截焦黑的布条,纹路眼熟。
她扯下来一瞧,瞳孔一缩。
“太子府暗纹?”
“你一个香粉铺掌柜,披着前朝死士的皮,熬着燕王府的毒,你到底有几个主子?”
话音未落,窗外“嗖”地射进三支箭,钉在案头,箭尾绑着信笺,墨迹是断肠草汁写的:“申时三刻,护城河见。”
温雪瑶没拆信,顺手塞进孩子怀里:“你主子挺忙啊,一个时辰约三场,不怕撞上?”
孩子不吭声,只是后颈胎记又开始发烫。
她懒得理,转头翻尸体。掌柜的怀中掏出块龙纹佩碎片,和她那块缺口形状严丝合缝。温雪瑶刚拼上,地面“嗡”地一震,香粉自动铺开,拼出一幅皇陵地图。
“还挺灵。”她用银簪轻敲玉佩,佩身发出空响,“里头藏了东西?”
孩子突然哼起童谣,节奏和地图上闪烁的箭头完全一致。
“盐从井底出,龙在骨中伏……”他哼得断断续续,每唱一句,地图就亮一段。
温雪瑶盯着那条通往皇陵深处的路线,忽然觉得小腹一阵抽动,像是有人在里面轻轻敲了三下。
她没理,撕了块裙摆蘸了孩子后颈渗出的血,抹在玉佩上。
血一沾玉,佩面浮现出一行篆文:“二十年前,子换母命。”
“换命?”她冷笑,“你们这戏本子翻来覆去就这一出?”
温雪瑶正要收起玉佩,忽然发现掌柜的牙缝里卡着块布条。她用银簪一挑,布条展开,是块浸过断肠草汁的绢布,上面用血写着:“太后与先皇合谋。”
她盯着那行字,忽然笑出声。
“合谋?合谋什么?给燕王换命?还是给自己生个替死鬼?”
她把绢布塞进袖子,正要走,密室角落突然“咔”地一声,一块地砖弹起,露出个暗格。里面躺着半卷《大胤实录》,书页泛黄,边角烧焦。
温雪瑶翻开,夹页里是张发皱的供词,产婆手写:“庆隆二十三年,太后诞下死胎,以双胞胎换走燕王嫡子,一子入宫,一子流落盐井。”
她看到这儿,忽然觉得手里玉佩一烫。
抬头,孩子正盯着她,眼神不像个孩子。
“所以你们不是换子,”温雪瑶冷笑,“是双生一起生,一个当真命,一个当祭品?”
第三十四章 三块玉合并
话音未落,窗外毒箭破空而来,钉入书页。箭尾绑着另一块龙纹佩碎片,和真皇身上那块一模一样。
温雪瑶没动,只用银簪挑下碎片,和手中两块拼在一起。
三块玉合拢的刹那,地面盐阵突然暴起,将她和孩子卷向墙角。砖石翻转,露出一道向下的暗门,门上刻着血字:“母饲子,血尽而亡。”
“真是贴心,连标语都给你写好了。”温雪瑶啐了一口,正要踹门,怀中水晶镜突然渗出黑血,顺着裂缝流下,滴在盐阵上。
血一落地,盐粒自动重组,拼出八个大字:“双生归位,血祭帝都。”
她盯着那八个字,忽然想起药庐账册里的“镇魂”“接引”,还有掌柜尸体嘴角那抹诡异的笑。
“所以你们等的不是玉佩回来,”温雪瑶低声说,“是双生同血,一起送死?”
孩子突然抓住她手腕,胎记金光大作,直射暗门。
门“轰”地打开,里头是条密道,墙上挂着幅画:两个婴儿并排躺着,一个戴龙纹佩,一个后颈有胎记,中间写着“双生咒,夺舍之始”。
“夺舍?”她冷笑,“你们管这叫咒?这叫杀人执照。”
温雪瑶正要迈步,密道深处传来脚步声,整齐划一,像是铁甲军列队。
温雪瑶一把将孩子按在墙后,自己贴着门缝往外看。
真皇站在密道尽头,手里捧着块染血的龙纹佩,对面是陆云璃,剑尖抵地,左脸一道新鲜刀伤,正往下滴血。
两人中间,地面裂开,露出巨大的双生咒阵,阵眼中央,赫然是第三具龙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