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摄政王的王妃,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呢。”
“就算是王妃又怎么样,只要王爷一句话,她还是要给别的女人下跪。”
“唉,她哪能跟沈姑娘比啊,沈姑娘现在是王爷心尖上的人儿,前几日太医说她有喜了,王爷还亲自去观音寺里,跪了999级台阶,给她求平安符呢。”
那些字句像浸了盐的刀子,一句一句划进她的皮肉里。
她死死咬着唇,直到血腥味满口,方才将所有苦痛咽下,继续磕头。
“……996,997。”
磕到现在,苏梨缡眼前只剩血色。
萧钰傅眉头微皱:“够了。”
苏梨缡置若罔闻,磕够999个,才强撑着起身:“还望王爷信守……”
话未说完,苏梨缡膝盖一软,狠狠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次日一大早,苏梨缡匆匆洗漱完毕,回府打探爹爹的情况。
苏母看着她,眼眶通红,嗓音嘶哑:“你爹日日受刑,再加上本就旧疾未愈……今早……便撒手人寰了。”
苏梨缡浑身颤抖,一下瘫软在地。
不!不可能!
萧钰傅明明答应过她会救爹爹!
大雪纷飞,苏梨缡飞奔回摄政王府,连鞋都掉了一只。
还未进院子,便听沈予薇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王爷,都是我不好。”
“昨夜我心口疼,拦下了你派去地牢的小厮,要他为我煎药,没想到那小厮是去送您免罪的口信……都是我,害得姐姐的爹爹死在牢里。”
“王爷,您赶我走吧,我不愿您为了我,再和姐姐生嫌隙。”
萧钰傅沉默一瞬,道:“无足轻重之人,死了就死了。”
晴天霹雳般,苏梨缡僵在了原地。
原来,三年夫妻,自以为的你情我愿,恩爱情深,在萧钰傅,不过“无足轻重”。
第六章
那一日后,苏梨缡高烧不退,昏迷了整整三日。
第三日深夜,她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几口鲜血从唇边溢出,染红了软枕。
萧钰傅推门而入,望见那抹猩红时,身子一顿。
“不是喂过药了吗,为何还不见好转?”
太医冷汗涟涟:“王爷恕罪,娘娘这是旧疾新病一同复发,加上郁疾,所以才迟迟未好。”
看着苏梨缡毫无血色的脸,萧钰傅眉头不自觉皱起,终究还是叹了声气,接过汤药,亲手喂给她。
苏梨缡烧得迷迷糊糊,恍惚间,又看见了三年前的萧钰傅。
那个会给她喂药,怕她嫌苦,随时备着蜜饯和蜂蜜的萧钰傅。
“钰傅……”
她虚弱张口,下一瞬,就听门外丫鬟喊道:“王爷,苏姑娘心口疼,您快去看看吧。”
他放下汤药就走,苏梨缡眼睫颤了颤,悄无声息滑落一滴泪。
苏梨缡醒来的时候,是在第四日的清晨。
阳光透过薄窗,洒落床沿,照得她的脸色越发苍白,像一张融雪般的宣纸。
萧钰傅难得坐在床沿:“醒了。”
苏梨缡睫毛动了动,却没有应声。
她想说的话很多,质问的,责怪的,控诉的,每一字一句,都是她对他不爱她的呐喊。
可是真正到了这一刻,她却什么话也讲不出来。
可这副模样,在萧钰傅眼里却是不闹的妥协。
他摩挲着苏梨缡的手腕,柔下声线:“你爹的事,本王已经追封他为镇国侯,选了最好的陵墓,风光大葬。”
话落,牵着她亲自去了灵堂。
看着刺眼的白色,苏梨缡眼睫狠狠一颤。
“我爹尸骨未寒,王爷以为一个封号,就能让我忘了那些血债?”
一瞬之间,哀乐戛然而止,余音未散,死寂骤然弥漫整间雅室。
萧钰傅脸色一沉“苏梨缡,你到底在跟我闹什么?”
“成婚三年,我自认从未亏待你,你就非得恃宠而骄?!”
苏梨缡掐紧指尖,任由悲恸在心口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