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我的执念,已经葬在王府了。”她顿了顿,望向庭院中开得正盛的海棠,“我以为我再也不会爱人,也再不会被人爱了。”
“直到重新遇见了你,你用命救了我,那一刻,我知道自己不是无动于衷的。”
谢曜卿缓缓握住她的手,力道极轻:“梨缡,你不必回应什么,我只想告诉你,从你以苏梨缡的身份从苏沅身体中醒来,我便知我这一生,已无人能代替你。”
她怔住,眼中微光浮动。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这世间若真有迟来的温柔,那一定是他。
不是山盟海誓,也不是轰轰烈烈,而是风雨之中为她点灯的那个人,是她跌入深渊后,用命拉她一把的人。
她没有说话,却没有再抽回手。
谢曜卿心中泛起一阵酸楚,眼里却生出了光。
那一日之后,安国侯府的下人常常看到他们在庭中下棋、在花下听曲、在夜里一同看书。
谢曜卿的伤渐好,苏梨缡的眉眼也逐渐柔和。
他们没有言明心意,却早已在彼此身上,找到了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而他们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有一双眼,日日夜夜盯着安国侯府的方向,眸中满是破碎的妒意与悔恨……
第二十章
京城今日张灯结彩,十里红妆。
安国侯府门前锣鼓喧天,宾客盈门,世家权贵皆到场祝贺,只为见证那场名动京华的婚礼安安国侯谢曜卿,迎娶义妹苏梨缡。
红轿停于门前,凤冠霞帔的女子款款下轿。
她今日的打扮极尽雍容华贵,身披云锦嫁衣,眉心一抹朱砂,眼神却如止水,不惊不喜。
她看着眼前这座气派非凡的侯府,忽然笑了,笑意清淡。
这是她今生第一次以新娘的身份,踏入一个真正属于她的家。
她终于,不再是他人的影子,不再执着于旧梦残烬中的执念。
而另一边,摄政王萧钰傅归京的马车,刚刚抵达京门。
他卸下铠甲,满身风尘,眼中却藏着一抹急切。
“王爷,再过一刻便是午时,谢曜卿与苏梨缡就要拜堂了。”副将低声提醒。
萧钰傅眼神微动,捏紧缰绳:“是今日?”
他明明告诉自己放手了。
可听到拜堂两个字时,心口猛地一抽,像被铁钉生生钉住。
他策马狂奔,风卷尘沙,只为再见她一眼。
安国侯府内,红绸高挂,喜乐阵阵。
宾客们正等着新人行礼,谁也没注意到,府门外,一匹乌骓马蹄声如雷。
轰然闯入!
萧钰傅翻身下马,身影笔挺,黑金王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眸光如寒星一般锋利。
所有人哗然失声!
谢曜卿剑眉微蹙,率先挡在苏梨缡面前,手不动声色地按在腰侧佩剑上。
苏梨缡却像是未曾见到一般,只垂着眸,眼中平静如湖。
“梨缡。”萧钰傅终是开口,声音沙哑。
“你真的要嫁给他?”
苏梨缡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她不需要再回答。
萧钰傅脚步一晃,眼中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目光扫过她凤冠下那张艳若桃李的面容,又落在她被谢曜卿紧紧握着的手上,醋意如焚,心如火灼。
“你还爱我。”他咬牙,一步步走近,“你敢说你心里没有我?”
苏梨缡终于抬眸,语气平静无波:“萧钰傅,我早就放下了。”
这一刻,四座皆静。
萧钰傅后退一步,面色惨白。
他低声,“我知道错了,我把沈予薇处置了,我也将她所有的帮凶都处置了,我还将你父亲的案子重新彻查了,所有害你的人我都处理了。”
“我做这一切,只为你能回头。”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苏梨缡轻轻一笑。
那笑容美得像一场春雪初融,却冷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