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好，好得很！”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玉佩，狠狠地砸在地上。

玉佩碎成了几块。

“岑聿，你给我记住，是你自己不要的！”

他一甩袖子，大步离去。

我看着地上的碎玉，就像看着我那碎了十几年的，可笑的真心。

我没有进宫。

我换上了一身最普通的布衣，去了驿馆。

萨仁公主的侍卫拦住了我。

我递上名帖。

很快，一个高挑的侍女走了出来，引我进去。

萨仁公主的帐篷里，燃着草原特有的香料。

她没有穿繁复的宫装，只是一身利落的骑射服，长发编成无数条小辫，野性又美丽。

她正在擦拭她的弓。

看到我，她停下了动作。

“你就是岑聿？”

她的目光，像鹰一样，锐利，直接。

“是。”

“比画像上，还要好看。”她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她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比我还高了半个头。

她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

“可惜，是个男人。”

8.

金銮殿上，死一般地寂静。

我扯下缠在胸口多年的白布，它轻飘飘地落在冰冷的金砖上。

空气仿佛凝滞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我身上。

震惊，疑惑，还有毫不掩饰的鄙夷。

高坐龙椅的皇帝，手中的朱笔悬在半空，忘了落下。

我爹，当朝首辅，脸色煞白，身子晃了晃，差点当场栽倒。

而赵珩，他就站在我的对面，那张俊朗的脸，先是错愕，随即转为一种被极致羞辱后的铁青。

他的拳头在袖中握紧，指骨发出轻微的声响。

“岑聿，你好大的胆子！”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那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我没有看他，而是看向那个让我走到这一步的邻国公主，萨仁。

她同样震惊，但眼中更多的是一种棋逢对手的欣赏与好奇。

我对着龙椅上的皇帝，深深一拜。

“陛下，臣，岑欺，欺君罔上，罪该万死。”

我叫岑欺，不是岑聿。

我爹给我取这个名字，就是为了让我记住，我的人生，从一场欺骗开始。

皇帝的脸色阴晴不定，他看了一眼我爹，又看了一眼暴怒的赵珩。

“来人，将岑欺……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两个侍卫上前，架住我的胳膊。

我没有反抗，路过赵珩身边时，我停下脚步，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殿下，现在，你不用觉得恶心了。”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骤然收缩。

9.

天牢的环境，比我想象的要好。

或许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我被关在一间还算干净的单人牢房。

没有严刑拷打，一日三餐也还算过得去。

我被关的第三天，妹妹岑晴来看我。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裙，手里提着食盒，脸上挂着泪，是我见犹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