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把一些棘手的折子丢给我，让我帮他出主意。

他甚至在一次议事时，当着几位皇子的面，夸赞我：“孤有聿弟，如虎添翼。”

岑晴看到我们“重归于好”，也很高兴。

她不再对我冷嘲热讽，甚至会亲手做了点心，送到我书房来。

“姐姐，看你和殿下和好如初，我就放心了。”

府里的下人也说，大公子终于想通了，还是兄妹情深。

是吗？

可为什么，他揽着我肩膀的时候，我闻到的是他身上，和岑晴同款的熏香？

为什么，他前脚刚让我处理完折子，后脚就拿着我的成果，去皇上面前邀功？

为什么，他夸赞我的话音刚落，转身就对别的皇子说：“岑聿虽有才，但到底小家子气，难成大器。”

他不是回心转意。

他只是发现，一个听话的，能为他所用的“兄弟”，远比一个要死要活的“情敌”，来得有用。

他用这些虚假的温情，重新给我套上枷锁，让我继续做他最锋利的刀，为他扫清前路障碍，为他和他心爱的女人，铺就一条康庄大道。

赵珩，你的算盘，打得真好。

6.

很快，就到了赵珩和岑晴的大婚前夕。

宫里设下大宴，宴请宗室和百官。

我作为太子伴读，首辅之子，未来的国舅，自然坐在最显眼的位置。

赵珩坐在主位，岑晴坐在他身边，郎才女貌，璧人一对。

席间，赵珩频频为岑晴布菜，两人相视而笑，情意绵绵。

我成了那个最尴尬的陪衬。

几位与赵珩交好的皇子，端着酒杯过来，拍着我的肩膀。

“岑兄，弟妹都要嫁人了，你怎么还一个人啊？”

“就是，改明儿让殿下给你指个婚，咱们亲上加亲！”

他们说着，哈哈大笑。

赵珩也笑着看过来：“聿弟的婚事，孤自然是放在心上的。只是聿弟眼光高，寻常女子，怕是入不了他的眼。”

他的话，引来一片善意的哄笑。

我低头，沉默地喝着自己杯里的酒。

酒到酣处，岑晴忽然站了起来。

她端着酒杯，走到我面前。

“哥哥。”

她第一次，在人前，这样称呼我。

“晴儿能有今日，多亏了哥哥多年的照顾和谦让。”

“这杯酒，晴儿敬你。”

她说完，一饮而尽。

满座皆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赵珩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满意的嘉许。

他大概觉得，他调教得很好。我这个“哥哥”，终于学会了顾全大局，懂得为妹妹的幸福，献上祝福。

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我笑了，笑得比平日里更加温和无害。

“妹妹说得哪里话。”

我站起身，端起酒杯，面向众人，朗声说道。

“我与殿下，名为君臣，情同兄弟。如今，我唯一的妹妹，又要嫁与殿下。从此，我们亲上加亲，好上加好！”

“这是天大的喜事！”

我一口饮尽杯中酒，然后重重地将酒杯放在桌上。

“我提议，我们大家，共同举杯，敬太子殿下与太子妃，琴瑟和鸣，早生贵子！”

这下，轮到赵珩和岑晴愣住了。

他们大概没想到，我会如此“热情奔放”。

他们设计的剧本里，我应该是那个黯然神伤，强颜欢笑的背景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