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直气壮地蛮不讲理,哪有人先执行,然后才宣布规则的?梁津元嗔怒地问他:“什么处罚?”
陈默揽住她的腰,低头吻住她。片刻,又继续牵着她往前走。梁津元故作淡定:“不行,这回我来说指令。输了的人要听我惩罚。”
“行啊,开始吧。”陈默毫不畏惧,一口应战。
两人走着,每一步都迈得小心翼翼,梁津元趁他不备,喊道:“绿灯!”陈默下意识停下,而她还在继续往前迈着步。
“你输了!”
陈默利落地点头,并再次吻住她。梁津元推开他:“是你输了!”
他也不害臊:“我忘了说,获胜的人有奖励。”
“……你耍赖皮。”
陈默不承认也不否认,梁津元气得往前直走,他正要去追,她却猛然回身。两人抱了个满怀,陈默笑问:“这是什么?”
“这是急转弯。”
散步的野猫都看不上他们,叫声像在嘲笑这对幼稚的伪装情侣,然后远远跑开免得沾染了傻气。只有他们俩,玩得乐此不疲。
走几步,亲一下,再走几步,抱一下,最后停在一处暗角拥吻,像舔舐糖果般互相吸吮着。路过的电动车的灯光扫过,陈默立刻把梁津元的脑袋按在怀里,待灯光消失,两人又抱在一起轻轻摇晃着。
梁津元忽然闷笑起来:“我高中有一回下晚自习,因为要值日,走的时候已经没什么人了,我就打着手电去车棚,结果看到我们班班长和副班长在那里偷偷接吻。”
“然后呢?”
“我们三个都很尴尬,后来他们俩还把我送到了家。”
陈默揉她的脑袋:“亲手把你这颗电灯泡送回去。”
“但是我替他们保密了,而且去年他们结婚了。”
“里面有你一份功劳。”
梁津元得意又开心,晚上喝的啤酒隐约泛上点后劲,让她整个人被一种无名的惬意与舒适包裹,连声音都柔滑得像一匹缎子:“我要飘了。”
陈默抱得更紧:“我会拽着你,不让你飘起来。”
她的脸抵在他胸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万分嫌弃:“全是小龙虾的味道。”
“那我们回去洗澡。”
“……你不要脸。”梁津元拧他的腰。
陈默沿着她的后背,摸到她发烫的耳朵,不要脸地承认:“对,我不要脸。”
但她还不想回去,想尽情享受这飘飘然的状态。于是两人绕着小区一圈又一圈地走着,梁津元今晚格外兴奋,表达欲和分享欲同时达到巅峰。
这个话题说完了,下个话题立刻跟上来。她不需要陈默有所回应,也无所谓他回应什么,她只是迫不及待地想找个人分享自己生活里大大小小的碎片。
她说自己拍了很多树顶与天空的交汇、雨点打在玻璃上、交叠错落的影子和落日晕开在水中;她还说她在无人关注的小号里就是个话痨,小到今天吃到了两块姜,大到梦想、未来和无垠宇宙。
她有很多无聊的笑点,也记得很多不重要的小事,这些拼凑在一起,才构成了她生活的全部。
她同陈默讲述自己的高中、大学,也回忆两人为数不多的交集。
陈默耐心倾听,尽管他并不能完全共情她的兴奋,但他能体会到她的细腻和敏感,对微小细节的关注与在意。
他有一种感觉,梁津元本身就是热爱生活的,但它们一度互相背离,现在终于又走到一起。无论自己在其中是否扮演了角色,但见证这一点也足以让他兴奋,让他秘密身负着的愧疚用另一种形式减轻。
陈默这么想着,自己也有些飘飘然了。
梁津元却忽然安静下来,陈默问:“怎么不说了?”
她揉了揉自己笑僵的脸:“我的话太多了。”
“因为你太开心了。”
“这样不好,不能太开心了。”
陈默不解。
“不能一下子太开心了,也不能一下子太难过了,大起大落容易陷在情绪里。我之前就是太陷在失败的情绪里了,总想着它才会越来越极端。”梁津元挽着他,“还好有你,我才转移了注意力。我现在觉得人不能总想着糟心事,这样心里会不舒服。只有心里舒服了,才能向前看,也才有劲头去做别的事。”
陈默捏捏她的脸:“所以像现在这样开心不是正好吗?”
“可是我怕离开这里之后没这么开心,那样落差也太大了。”
离开,她终于说了。陈默想。
梁津元也想,大概是今晚充斥着坦诚的气息,所以才说了出来,既然如此,那不妨就全说清楚吧。
“你也有一天要离开,不是吗?”
陈默没接话。
梁津元继续说:“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其实我……”
还没说完,远处传来救护车的汽笛声,在安静的夜晚格外刺耳。两人静静听着它消失。
被这么一打断,先前的话也说不出口了。还是陈默先说:“我们小区也经常听到救护车的声音。”
“可能是老人太多了。”梁津元忽然想到自己的父母,叹了口气,“幸好我爸妈身体还健康,要是他们也生病了,我肯定是要回来的。”
陈默抱抱她:“别乱想。”
两人又走了一圈,决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