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独立鼓捣的,还是祁应竹解围帮衬的,亦或者中途喊了公寓管家来救急?

疑点越来越多,楚扶暄抓狂之际,却没勇气跟人一探究竟。

他生怕听到难以面对的那类走向,如果是祁应竹亲手收拾的话怎么办,如何脱掉的衣服?自己被脱光了?

对,洗澡难不成还能套着毛衣?外面走路都靠祁应竹架住,在人家的主场岂不是更被拿捏?楚扶暄胡思乱想,径自敲响了警钟。

他感觉有词语可以更精准地形容处境,但绞尽脑汁半晌,没能蹦出“任由宰割”,挤出来一个“为所欲为”。

暗自斟酌了下,如此描述似乎有点古怪,像是自己不知不觉和祁应竹有了一腿。

“你在琢磨什么。”祁应竹打断。

看楚扶暄神态躲闪,他若有所感地说:“我没有帮你洗澡,你全是酒味,就把你塞在了浴缸里,有劳你别想得那么……”

冷冷地讲到这儿,他也忘词似的卡壳了一下,意图铺垫指责的那股劲没有续上来。

楚扶暄梗着脖子装硬气:“我想得怎么样?”

“桃色。”祁应竹像是难以启齿,替楚扶暄蒙羞。

楚扶暄:?

他深呼吸一口气,如同受到了天大的污蔑,同样着急地出声撇清。

“绝对没有,怎么可能往那方面猜?虽然认识没多久,但你怎么样我心里有数,就算中春i药了和你也清清白白啊。”

他一边答复,一边借此梳理思绪。

刚才发散得不着边际,当下逐渐缓过神来,他补充:“而且我很早就断片了,到现在也没力气,哪有精力闹出什么事。”

祁应竹意味深长地说:“你不清楚自己酒品,就没见过朋友发疯?八成是没意识了才会做出这种事。”

“他们不能当参考。”楚扶暄蹙起眉,认为那些行为太离谱,“要么找前任求复合,要么跑去鬼吼鬼叫,最多的是在厕所吐到出不来。”

语罢,他谨慎地扫视四周,核对了一遍情景。

屋内没有狼藉,床面也非常整洁,这肯定是家务先前打理好的被单,祁应竹看样子就不会照顾人,没办法做得如此齐整。

楚扶暄由此放松下来,自认不像朋友们那样毫无分寸,继而转动着眼珠子,反反复复偷瞄祁应竹的反应。

祁应竹听他义正辞严地割席,神色有些微妙,可没有反驳什么。

趁着双方僵持的工夫,楚扶暄觉得在别人家久留不妥当,打个圆场准备赶紧溜掉。

“昨天还是辛苦你了,我找个临时的保洁过来打扫,等有空请你吃饭。”他客气地说,“其实把我搁在酒店里就好,害你特地照顾了一晚上。”

就在他自以为收尾的时候,祁应竹抓住契机开口,局面被三言两语搅成浑水。

“也没那么有爱心,主要是你以死相逼,威胁我不带你走的话就会做鳏夫。”

声音漫不经心,迎面就砸了过来,楚扶暄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谁要挟谁?谁因为害怕当鳏夫所以屈服了?

他感觉很扯,却不免为此开始慌张:“我怎么可能和你说这种话?不是,我喝多了讲的能当真?”

祁应竹理直气壮:“你点了我的大名,还和门童夸我厉害,我怎么敢把你放在外面?如果没看住,结婚照万一在公司传开了又不能撤回。”

楚扶暄更是睁圆眼睛:“我夸你什么?”

“一点都想不起来么?”祁应竹看楚扶暄满脸空白,净挑着他占理的部分透露,“真是不好意思,你在讲我被窝里那点事。”

“开什么玩笑,你床上的话题我能知道?”

楚扶暄反驳完,忽地意识到自己就躺在祁应竹的卧室,忽地有些底气不足。

继而他注意到祁应竹勾着一抹笑,暗道自己中了花言巧语的伎俩,里面百分百有语言上的猫腻。

祁应竹分享:“到这儿以后你怀疑自己是条鱼,非要我放生你,没办法,我只好贡献了浴缸。”

刚才差点上当,楚扶暄愈发提防:“我就算记不住什么东西了,但没有变成智力障碍,你嘴里怎么还能出现童话故事?”

祁应竹包容地说:“你在水里不能呼吸,所以主动觉醒成了人类,恭喜你,最后用双腿走到了这里。”

楚扶暄:“……”

双方面面相觑,又各怀心思地别开了头。

祁应竹发现楚扶暄对后半夜的事情无知无觉,便故意避开了自己不愿意正视的片刻亲昵。

那些相撞的目光、交错的呼吸,也许暗自升温又悄然回落的夜色,他一个字都没有提起。

不过,单单是谈论无关痛痒的插曲,楚扶暄就已经警觉地感到危险。

楚扶暄有所保留,打听:“反正现在真相全靠你来说,那我问你,趁着我醉了你没有挖坑?”

他太了解祁应竹是什么德行了,剖开胸膛下面那颗心脏,指不定从里到外全是黑色。

现在对方先发制人,朝自己步步紧逼,不一定讲的统统是真话,有可能模糊重点再颠倒是非,横竖自己没有办法分辨。

祁应竹语重心长:“多多关照新员工而已,很荣幸可以得到你信任和托付,拉着我倾诉了主美的骚扰,我办事你放心,回去就整顿一下美术风气。”

“喝多了能变成这样吗?”楚扶暄觉得世界颠覆,彻底感受到过度饮酒有多恐怖。

当场头晕目眩是其次,事后听人胡说八道却无法辩驳,楚扶暄顿感晴天霹雳:“到底是我造谣还是你撒谎?你摸着良心说话。”

天知道祁应竹有没有良心这东西:“你还打算谋朝篡位,下一步把制作人顶掉,下下步就是取代总监了,那接下来我是不是也要给你腾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