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极小,鼻尖颤了颤。

接着又打了三个。

洛千俞:“?”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玉团打喷嚏的模样,忍不?住俯下?身,手心擦了擦玉团鼻尖,揉过?脑袋,见小家伙眯起眼睛,还把头埋起来,“从前?没见过?它这样,难道也感冒了?定是闻钰传染的,早知道他养宠物这般娇气,当初就送到枝横的院里?养了,也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兽医……”

春生一愣:“感冒……兽医?”

洛千俞点了下?头:“就是所谓的伤寒之?症,兔子?虽小,亦会生病,虽然古时兽医多?数是为马牛羊这类家畜治病,但医理终究殊途同归,方法总有共通之?处。”

春生似是轻轻笑了下?,仿佛不?太理解,“不?过?是只畜牲,纵是死了又有何妨?何必大费周折为它治病,小侯爷若想养,再寻一只便是。”

洛千俞眉梢微微凝了下?,看了一眼春生,收回手,却没再说?话。

等到了太子?学宿时,果然如灵兮那日所说?,这里?早已有人?洒扫过?,院里?连一片落叶都寻不?见,浴池也已换了净水,连炉灶都填了热柴,只要想沐浴,不?过?半柱香便能洗上热水澡。

洛千俞伸出脚,足尖碰了碰水面,发现?温度正好。

甚至……比侯府的池子?还舒适,怪不?得古代人?常说?玩物丧志,太子?寝院的每一处都仿佛按照他的喜好偏爱打磨而出,一旦呆久,这种舒适成了习惯,想走都成了难事。

世子?本就生的白,自幼未历军营风沙,亦少踏马场尘嚣,当了十多?年太子?伴读,经年养在深院和皇宫,未经过?烈日灼晒。

此刻还未宽衣解履,没束发,衬得面容愈发清冷,裸露在外的足背就已莹润胜玉,十趾如珠,趾甲泛着海棠初绽的粉意,被池水一映,雪一般的晃人?。

春生烧好炉灶,待汤池热气袅袅,泛起丝缕的白雾时,便要伺候小侯爷宽衣。

洛千俞拉起垂落到肩头的外袍,重新裹上,忽然问春生:“春生,你可带了数月前?母亲送你的那柄折扇?”

春生忙点点头,“就在小人?怀中,一直随身带着呢。”

春生探手入怀,将折扇取出,果然是金色的那柄。小侯爷接过?,在手心掂了掂,触感沉甸甸的,随即倏然展开,洒金扇扇骨以象牙雕琢,檀香为引,纱罗作沿。每展开便掀起一阵清风。

扇面碰到鼻尖,小侯爷执扇轻摇,溢出一丝香气。

几乎轻不?可闻。

比起折扇本身的清香,不?似竹骨纸面的清韵,更像是沾了百花蜜露……类似于?花粉的香味。

洛千俞斜倚在椅塌上,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什么?,未及他颔首示意,春生已经俯过?身,手指勾住系带,一点一点解起了他的衣襟。

洛千俞忽然抬手,给了春生一巴掌。

“啪”的一声?。

手心裹挟着劲风,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清脆,春生被打得偏过?半边脸,脸上转眼泛出一丝红印。

“狗奴才,这么?快就忘了谁送你的折扇吗?”

洛千俞站起身,握着折扇的手仿若一隅雪色,揽紧了领袍,“你不?是春生。”

这一刻,眸光一点点冷了下?去,“你究竟是何人??”

第46章 第 46 章 没有,被吃豆腐了。……

春生慢慢站直了身体, 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盯着少年,视线灼灼:“小侯爷这话?从何说起?若小人?不是春生, 还能是谁?”

洛千俞却不应他?:“春生呢, 你把他?怎么了?”

春生脸上无辜, “主子这话?折煞小人?了, 小的分明就是春生,少爷仔细瞧瞧, 哪里不像?”

小侯爷不再废话?, 自袖中抽出折扇,“唰”地?一声展开,扇骨叩在掌心发出清响:“柳刺雪,不必再装了。”

……

话?音落地?,四下?寂静如谷。

“春生”沉默良久,忽的轻轻笑了。

“如何识破我的?莫非扮得还不够像?”他?负手看了半圈, 目光在身上逡巡, 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 “奇了, 穿他?的衣裳, 顶着他?的面容,连身形、声线都分毫不差,小侯爷究竟是哪里瞧出破绽的?”

“春生不曾像我这般服侍你宽衣?你只让闻钰近身碰你?”

“…你身上的脂粉香很重,就连兔子都忍不了。”洛千俞心中恼火, 仿佛回到两人?在画舫亮明身份那时般,冷冷看了他?一眼,“春生也断不会如你般,将我的玉团唤作畜牲。”

柳刺雪直直看着他?, 忽然笑起来,“真是矛盾,小侯爷连一只牲畜的命都这么怜惜,偏生视人?命为草芥,这又是什么道理。”

小侯爷没听懂这话?,也没心思问,只道:“春生到底在哪?你杀了他??”

柳刺雪漫不经心拂去衣袍的兔毛,挑眉道:“不过是被我捆了手脚、堵了嘴,扒掉衣服扔在侯爷府的库房罢了,估摸着明日天一亮,自会有人?寻着。”

洛千俞见他?不屑扯谎,才稍稍放心了些?,忍不住端详起眼前这个和春生一模一样的人?。

难道戴了面具?

可是目光扫过对?方眉眼下?颌,竟寻不出半分衔接痕迹,难道古代真有易容技术?以假乱真,连身边人?都分辨不出一二,瞧不出任何破绽?

算了……连千年雪莲这种奇药都存在,易容之?术又有什么稀奇的?

洛千俞回归正题,问:“柳刺雪,你混进太学,究竟什么目的?你想对?闻钰下?手?”

柳刺雪愣了俄顷,忽然笑出声,捂住唇,脸都憋红了,道:“就像小侯爷方才做的那样?”

洛千俞一怔。

“自然不是,奴家可不会那般纯情。”那人?笑弯了眉眼,倒衬得眼波如春水潋滟,许是扮作女子时日太久,一颦一笑仍显风情柔媚,“如果换成我,我想做的事,可比咬耳朵放肆多了。”

竟然都被外人?看到了!洛千俞暗骂该死的偷窥狂,耳根不着痕迹地?涨红,捏着折扇的手心收紧,心下?了然,柳刺雪果然还惦记着闻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