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呜咽着掠过荒野,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我下意识地裹紧了外套,却见烟吾仍穿着单薄的衣衫,任凭寒风吹拂。

“砰!”吴哥将一个破损的捕兽夹重重摔在烟吾身上。铁锈斑驳的捕兽夹砸在少年身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老子把你从狼群里救出来,当亲儿子一样养大,就这样恩将仇报对我?”吴哥一脚踹在烟吾胸口,力道之大,让少年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这一脚的力道不小,换做常人怕是已经倒地不起。但烟吾只是闷哼一声,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嘴角渗出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有种现在就来取我性命。”他抬起头,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不然我迟早会让你后悔。”

吴哥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冷笑:“听听,亲手养大的崽居然说出这种话!怎么,翅膀硬了是吧?”

他俯下身,用手背轻轻拍打着烟吾的脸:“那对男女,你要放走是吧?你的藏刀呢?”

话音未落,烟吾突然暴起,用头狠狠撞向吴哥的面门。鲜血顺着吴哥的鼻子流了下来,在地上洒下点点暗红。

我看到吴哥的眼神瞬间变得阴冷,仿佛寒冬腊月的冰窟。他转身走向车子,从后备箱里取出一支猎枪。枪管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其他几个手下连忙上前劝阻:“吴哥,消消气,教训一顿就够了。这小子从小跟着您,再怎么说也是自家人。”

但吴哥已经举起枪托,重重砸在烟吾头上。鲜血顺着少年的额角流下,染红了他的半边脸。烟吾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用一种近乎嘲讽的眼神看着吴哥。

我再也忍不住了。给安德轩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去偷车。我则站起身,召唤出鹿角弓。弓身上古朴的纹路在月光下若隐若现,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住手!”我拉开弓弦,瞄准吴哥。弓弦绷紧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所有人都愣住了。吴哥盯着我手中那把造型古朴的巨弓,眼中带着诧异:“这是什么弓?”

我没理会他的问题,而是对烟吾喊道:“快过来!”

烟吾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到我身边。他的动作矫健得像一头年轻的豹子,丝毫看不出受伤的迹象。与此同时,安德轩已经发动了皮卡,按响喇叭向我们驶来。

“你们,你们竟敢偷了我的车!”吴哥惊慌失措地喊道,声音里带着慌乱。

“还给我!”吴哥怒吼,声音在荒野上回荡。

皮卡从我们面前驶过,烟吾一跃而上,又伸手拉住我。他的手掌粗糙而温暖,带着独特的力量感。我刚跳上车,就听见一声枪响,划破了夜的寂静。

子弹擦着烟吾的耳环飞过,在车窗上留下蛛网般的裂痕。玻璃碎片四处飞溅,有几片划破了我的脸颊。

“我去,他是真不怕玩火自焚!”安德轩惊呼,脚下油门踩得更深了。

看着吴哥还在瞄准,我立刻张弓搭箭。利箭破空而去,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准确地射中了他的膝盖。

凄厉的惨叫声在荒野上回荡。吴哥倒在地上打滚。

皮卡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车灯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明亮的光束。等开出安全距离,我刚把这把神兵收起来,却发现烟吾一直在盯着我的弓看,眼中满是好奇。

“姐,你太帅了!”安德轩在前面叫道,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我笑了笑:“从幽境回来后,凰灵血脉觉醒得更多了。放心吧有我罩着你。”

“姐你悠着点,杀人是犯法的!”安德轩的声音里带着担忧。

“我又没打要害,再说这是正当防卫。”我调侃道,“倒是你,但你确实是个偷车的主。”

安德轩顿时蔫了,专心开起车来。

烟吾指着我的鹿角弓问:“这是从哪来的?”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点难以掩饰的向往。

我转头看他,发现他眼中满是渴望:“喜欢?”

他认真地点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鹿角弓。

我学着他之前的语气:“不该打听的事情少往心里去,该装睁眼瞎的时候就别多管闲事,这才有机会保住小命。”

第二百九十九章 骨笛

烟吾脸色一沉,不再说话。月光透过破碎的车窗洒在他脸上,勾勒出一道清晰的轮廓。

车子在山路上继续前行,四周的景色逐渐变得陌生。过了许久,他突然开口:“你们走错方向了,停车。”

安德轩立刻停下。发动机的轰鸣声戛然而止,四周重新陷入寂静。

“天快亮了,夜里看不清路,你们去车里休息,我守着。”烟吾说完,跳下车坐在一块岩石上。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独。

月光下,他的侧脸显得格外清冷。灰色的藏服穿在他身上,透着一股野性的气息。血迹和尘土让他看起来狼狈不堪,却掩盖不住那股与生俱来的倔强。

我从后备箱里翻出医药箱,走到他身边:“伤口需要处理。”

“不用。”他偏过头,像是不愿让人看到他的软弱。

“在这种地方,感染可是会要命的。”我坚持道,“而且,我觉得你还有很多故事要讲。”

他皱了皱眉,终于不再反抗。我仔细地给他消毒,又缠上纱布。他的伤口触目惊心,有些已经开始发炎。

“丑。”他嫌弃地说,语气里却带着一点孩子气的任性。

“一点都不丑,这是男人的勋章。”我笑着在纱布上打了个蝴蝶结,“对吧,安德轩?”

回应我的是震天的呼噜声。这小子居然已经睡着了。

收拾好医药箱,一阵悠扬的笛声突然传来。我转身看去,只见烟吾手中握着一支骨笛,吹奏出苍凉的曲调。笛声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思念和哀愁,让人不由得心生共鸣。

那支骨笛让我心头一震:“这支骨笛……”

我盯着手中的骨笛,心跳不由加快,指尖微微发颤。这截骨笛上的纹路,与鹿烨那半截一模一样,每一道细微的刻痕都如此熟悉,仿佛昨日才见过一般。

夜风呼啸着掠过索南草原的荒原,带着刺骨的寒意钻进衣领。我下意识裹紧了冲锋衣,目光却始终无法从骨笛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