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哭得撕心裂肺,唯独坐在花轿中的季梦,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巴代仙跟在轿子后面,看着那抹红色一点点靠近悬崖。她的脚步越来越重,仿佛每走一步都要耗尽全身力气。

到了悬崖边,轿夫们用绳子将季梦缓缓放入洞中。那一刻,巴代仙恍惚看见女儿转头看了自己一眼,可等她想要确认时,人已经消失在洞中。

片刻后收回绳子,只见上面系着两锭金灿灿的元宝,季梦却已不见踪影。众人面面相觑,有人说这是喜钱,有人却觉得不祥。

洞中,司凤图早已布置好了洞房。红烛摇曳,映得他那张俊美的面容愈发妖异。烛光下,各色珠宝琳琅满目,却衬得这洞府更加阴森。

他掀开季梦的盖头,看着那张失去神采的脸,心中一阵刺痛。那双他朝思暮想的眼睛,此刻却像两潭死水。可他还是强压下那份痛楚,冷笑着捏住她的下巴。

“这样的你,才最让我满意。”他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苦涩,“不会反抗,不会逃走,永远都是我的。”

季梦像个精致的瓷娃娃,对他的话语毫无反应。她安静地坐着,任由他摆布,仿佛真的只剩下一具空壳。

司凤图靠近她耳边,呼吸灼热,“从今以后,你的一切都只属于我。”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会让你永远留在这里。”

说完,他狠狠吻住她的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季梦眉心轻蹙,又很快恢复平静。她的唇角有一丝血迹,却像是涂上了最艳丽的胭脂。

这一刻,司凤图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空虚感。得到了心爱之人,却失去了她的灵魂,这种感觉比失去更让人痛苦。

他伸手抚摸她的脸,却发现她的体温在逐渐降低。那张精致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不正常的潮红。

次日清晨,他将季梦的一魂一魄还了回去。可她却开始发起高烧,整个人昏昏沉沉。她蜷缩在床上,像个无助的孩子,时而呓语,时而颤抖。

司凤图慌了神,他用冷水为她擦拭身体,却适得其反。她的体温越来越高,呼吸也变得急促。直到发现自己的阴气会加重她的病情,他才不得不躲到角落,远远地看着她。

“季梦,你别这样,我把魂魄都还给你...”他声音沙哑。

季梦在昏迷中微微睁眼,目光涣散,“阿妈...我要回家...”她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字字如刀。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刺进司凤图心里。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陷入掌心也浑然不觉。良久,他才艰难开口:“好,你若能好起来,我就放你回家。”

话音刚落,季梦又陷入昏迷。她的呼吸越来越弱,像是随时会断气。司凤图站在角落,看着她痛苦的样子,第一次感到了难过。

我从苏琪的梦境中醒来,心脏还在剧烈跳动,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那种强烈的情感冲击让我久久不能平静,仿佛亲身经历了一场跨越百年的悲剧。

洞穴里潮湿阴冷,四周岩壁上爬满了青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我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苏琪也醒了过来,她脸色苍白得吓人,双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的目光涣散,似乎还沉浸在那个可怕的梦境中。

第二百四十二章 苏琪是季梦转世

“闻雪...”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哭腔,“我好难受...那些画面太真实了,我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我能理解她此刻的混乱。在那个梦里,她不仅看到了季梦的记忆,更是以季梦的视角体验了一切。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与绝望,足以让任何人崩溃。

洞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我警觉地竖起耳朵,握紧了手中的符纸。

“苏琪,听我说。”我抓住她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眼下别纠结这些没用的,咱们赶紧离开此地。”

她茫然地看着我,眼神中还带着几分恍惚,“可是...那些记忆...”

“你还记得刚才发生的事吗?”我打断她的话,“司凤图随时可能追来。只要离开这个山洞,我们就安全了。”

提到司凤图,苏琪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她艰难地点点头,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我扶着她站起来,她的身体还在发抖。就在我们准备往洞口走去时,一道青色身影突然出现在面前,挡住了去路。

“想走?”司凤图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嘲讽,他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中,只有那副金丝眼镜反射着微弱的光,“这次,你们谁也走不了。”

我下意识地挡在苏琪前面,目光落在司凤图嘴角的黑色血迹上。那不是普通的血,而是带着诡异黑色的液体。他受伤了?那个戴傩面具的男人呢?

“那个戴面具的人在哪?”我强装镇定地问道。

司凤图轻轻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变得阴冷,“死了。”

简短的两个字像一块巨石压在我心头。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一定是在说谎,想动摇我的意志。那个神秘的傩面男人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杀死。

洞外的风呜咽着吹进来,带着一股阴森的寒意。我能感觉到苏琪在我身后瑟瑟发抖。

“司凤图,我知道你的身份。”我决定转移话题,“你是一百年前云台书院的学生,对吗?”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表情变得有些玩味,“看来你查到了一些东西。”

我掏出手机递给苏琪,屏幕上显示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这是我让朋友查的资料。你根本不是现代人,而是一百年前的鬼魂。”

苏琪接过手机,看着上面的信息,脸色更加苍白。照片上的年轻学子穿着长衫,戴着圆框眼镜,虽然是黑白照片,但那张脸和司凤图一模一样。

司凤图摘下金丝眼镜,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镜片。他的动作优雅从容,仿佛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不妨听我讲个故事。”他的声音低沉而悠远,仿佛穿越了百年时光。

洞穴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连风声都变得寂静。我能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气息在蔓延,那是属于百年前的阴冷。

“这座大山背后的偏僻山村是我的出生地,我爹在长沙经营着一份产业,把我带去读书。”他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反射的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最终我成功进入湖南高等学堂深造,学业有成。”

“那年回家探望母亲,路过云霖寨时,被山匪抓住了。”他的语气变得冰冷,“他们抢走我的财物,关在碉堡里逼我写信勒索。”

我注意到他说到“碉堡”时,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那座碉堡,恐怕就是他最痛苦的回忆之地。

“我以为那些土匪都是文盲,就在信里用藏头诗暗示了位置。没想到...”他的眼神变得阴鸷,周围的温度似乎又降低了几分,“土匪头子竟然也识字。”

听着他的讲述,我的心越来越沉重。这个故事的结局,恐怕比我想象的还要残酷。洞穴里的阴影仿佛在扭动,像是要将那段血腥的历史重现。

“老贼首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把我吊在碉堡上,让我成为他们的活靶子。”

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份疼痛却远不及内心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