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梦走到洞口,回眸一笑:“等我!”萤火虫环绕在她身边,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美得不似凡尘中人。
“不等你等谁......”司凤图低语,唇角微扬。
夜色愈发浓重,季梦凭着记忆往寨子方向走去。篝火派对已然散场,四周寂静无声。山间的风忽然变得凄厉起来,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突然,天空中响起一声惊雷,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
季梦加快脚步,想要尽快回家。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裳,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不料脚下一滑,从斜坡一路滚下,重重地跌入草丛,失去了知觉。
再次睁眼时,巴代仙正身着巫师长袍,手持法铃在床前走动。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草药味,几支红烛在风中摇曳。
“阿妈......”季梦嗓音嘶哑,喉咙像是被火烧一般,“我究竟是咋了?”
“孩子!”巴代仙喜极而泣,放下法铃扑到床前,“你终于醒了,人事不省整整三天!我差点以为要失去你......”
“我为什么会昏迷?”季梦揉着太阳穴,感觉头痛欲裂。
“七夕那晚下着大雨,你跑山里瞎溜达啥?”巴代仙一边给她掖好被角,一边问道。
季梦茫然地眨了眨眼:“我去山里了?咋啥都想不起来了......”
“不记得就不记得吧,你能醒来就好。”巴代仙安慰道,眼中却带着复杂的神色。
原来那晚她一直未归,是邻居苗玉辰冒着大雨在山里寻找,最终发现了昏迷的她。为了退烧,巴代仙不得不给她服用了月魂花。这种草药虽然能治病,却会影响记忆。
两年光阴飞逝,季梦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是方圆几个寨子出了名的美人。她的皮肤白皙如玉,眉眼如画,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灵气。
那日逛完集市归来,她看到院子里堆着米酒茶叶,还有各种精美的布匹首饰。
“阿妈,这是什么?”季梦放下背篓,好奇地问道。
“是苗家送来的聘礼。”巴代仙正在院子里卜算吉时,手中的铜钱叮当作响。
季梦一怔:“石头哥?”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他还救过你一命。”巴代仙放下铜钱,慈爱地看着女儿,“这些年我看你们走得近,你可愿意?”
季梦低头思索。她对石头哥说不上喜欢,但他待她确实很好。记得小时候她发烧,是他背着她走了十里山路去请大夫;她采药迷路,也是他彻夜寻找。而且两家相邻,嫁过去也方便照顾阿妈。
第二百四十章 司凤图和季梦的爱情(三)
想到这里,她轻轻点了点头。可不知为何,心底总有一丝莫名的不安,仿佛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每当夜深人静时,这种感觉就愈发强烈。
婚期将近,按规矩男女双方不能见面。家里柴火将尽,往日都是和苗玉辰一起进山,如今只能季梦独自前往。
“要不别去了。”巴代仙拉着女儿的手,眼中满是担忧,“我总觉得心神不宁。”
“阿妈放心,我就去山脚下,很快就回来。”季梦笑着安慰道。
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巴代仙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她取出两枚鸡蛋,准备卜算。房间里烛火摇曳,投下诡异的影子。
鸡蛋在念咒声中颤动,突然裂开里面竟是空的!这预示着有人将离世!
巴代仙脸色惨白,跌跌撞撞追出门去,却已不见女儿踪影。天边乌云密布,一道闪电划破长空,雷声轰鸣。
“女儿!”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山谷里,暴雨如注。
雨点砸在季梦身上,疼得她直皱眉。她把竹篓举过头顶,却依然被雨水浇得透湿。衣裙紧贴在身上,每走一步都沉重万分。
这雨来得蹊跷。
出门时还是阴天,哪知道转眼间就电闪雷鸣。季梦心里暗暗叫苦,这种天气若是引发山洪,她怕是要交代在这里。
雨势越来越大,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生疼。远处传来隆隆的雷声,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整个山谷。季梦抬头望去,乌云压得极低,仿佛随时会坠落下来。
她加快脚步,泥泞的山路让行走变得异常困难。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就在这时,一道闪电照亮了前方不远处的山洞。
季梦眼前一亮,这可是避雨的好去处。她二话不说,抽出腰间飞爪,瞄准洞口附近的石缝。飞爪稳稳钉入,她轻轻一拉,确认牢固后开始攀爬。
身形轻盈如燕,动作灵巧似猫。不消片刻,她已经稳稳落在洞口。山洞里阴冷潮湿,但总比外面的暴雨强。
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季梦打量起这个山洞。洞内并不算大,约莫能容纳七八个人。石壁上有些青苔,角落里堆着一些枯枝落叶。
村里人都说这是“阴泉洞”,平日里没人敢来。传说很多年前,这里死过一个年轻人,从此就闹鬼。每到夜晚,都能听见哭声。
可她却觉得莫名熟悉。
尤其是角落里那套白瓷茶具,看着看着,脑海中就闪过许多零碎的画面。茶香袅袅,似有人执壶为她斟茶。可那人的面容却始终模糊不清,像隔着一层薄纱。
季梦揉了揉太阳穴,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在翻看一本破旧的画册,画面支离破碎,却又真实存在过。
“你终于回来了。”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几分怨念,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那声音仿佛穿透时空,在山洞里回荡。
季梦猛地转身,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那人生得俊美,皮肤苍白如纸,眉眼间带着几分阴郁。他穿着一袭白衣,却不见半点雨水沾染。
心跳莫名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在心头涌动,既熟悉又陌生。季梦下意识后退一步:“你是谁?”
“季梦,你把我忘了?”司凤图眸色一沉,声音里带着怒意。
“我...我认识你吗?”季梦感觉喉咙发紧,说话都变得困难。
“两年零三个月。”司凤图一字一顿,声音里充满痛楚,“你说要回去劝阿妈,就这么一走了之。你可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季梦的心上:“你送来的花瓣,我天天数着。看着它们一片片枯萎,一片片碎掉。我以为你在说服阿妈,可一年过去了,你始终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