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敢来？”司凤图的声音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为什么不敢？”季梦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我觉得渊灵并不坏，至少他惩治了那些欺压百姓的恶人。只是...”她顿了顿，“他一定很孤独吧。”

司凤图眸色一沉，“在你眼里，渊灵是什么样的？”

“孤独的。”季梦轻声说，目光柔软，“他做了这么多好事，却要躲在这阴暗的山洞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每次下雨天，我都会想，他是不是也在听着雨声发呆。”

洞内一片寂静，只有水滴落在石头上的声音。司凤图沉默许久，眼中寒光乍现，“既然你觉得他孤独，不如留下来陪他？”

这话里暗含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季梦却丝毫不惧，反而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我定会常来探望你，但不能一直留在这里，我还要照顾阿妈。”

司凤图神色一滞，“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第一次见你时就察觉到了。”季梦笑道，“所以我才会露出后颈的玄月符。阿妈是巴代仙，一瞥便知我撞上了邪祟。”

“明白我已不是阳间人，你还敢来？”司凤图的声音冷了几分。

“我答应过你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季梦眨眨眼，“不过，那坛酒其实是山下的溪水。”

司凤图眼中带着怒意，季梦却柔声说：“要是你非得取我性命，第二次见面就动手了。你没有这么做，大概是因为太寂寞了吧？”

她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司凤图面前，“我就住在对岸的村落中，可以常来陪你说话。你不要杀我，好不好？”

司凤图看着她明亮的眼睛，心中不知为何涌起一丝暖意。那双眼睛太过清澈，仿佛能看透他的所有伪装。

“看心情。”他最终淡淡道。

从那以后，季梦每次进山都会给司凤图带一束花。有时是山间随处可见的野花，有时是自家院子里种的牡丹。

春日的桃花娇艳欲滴，夏日的杜鹃似火如霞。秋天的菊花金黄灿烂，冬日的腊梅暗香浮动。四季轮转，花开花落，她的身影成了这座山洞里唯一的色彩。

渐渐地，司凤图开始期待她的到来。每当听到脚步声，他的心就会不自觉地跳快一拍。

季梦不再是放下东西就走，而是会在洞里多待一会儿。她给洞里添置了茶具，用司凤图收集的钟乳水煮茶。那些来自山间的野茶，在她手中都变得格外香甜。

第二百三十九章 司凤图和季梦的爱情(二)

发现季梦不识字后，司凤图便用树枝蘸水教她写字。她学得很认真，却总是写不好，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像极了她灵动的眼神。

有时候下雨，季梦就会坐在洞口，听着雨声给司凤图讲村里的故事。说张婶家的母鸡下了双黄蛋，说李叔家的小儿子会走路了，说王大娘种的南瓜长得比人还高...

司凤图从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季梦会在说累了后靠着石壁小憩，他就会看着她的睡颜出神。

七夕之夜，季梦带着一罐萤火虫来到山洞。

“寨子里的篝火很热闹，我猜你瞧不见，就给你带来了这些小萤火。”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罐子，萤火虫飞出来，在黑暗中留下点点星光。

司凤图凝视着季梦的眼睛，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悸动。洞外传来远处的欢笑声，而此刻，他只想永远留住眼前这个女子。

他们的唇瓣轻轻相触，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萤火虫在两人周围飞舞，像是天上的星星落入凡间。

“嫁给我。”司凤图轻声说。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如此强烈的占有欲。

季梦语气迟疑，“可是我们......”

“你嫌我是个孤魂野鬼？”司凤图的声音冷了下来，眼中的温柔瞬间消散。

“不是的！”季梦连忙摇头，抓住他的衣袖，“我根本不介意这一切，只是放心不下阿妈......”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眼中满是纠结。阿妈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好，她实在放心不下。

司凤图沉默地看着她。他知道季梦说的是实话，可这种被拒绝的感觉还是让他很不好受。

“你走吧。”他最终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

季梦站在原地没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生气了吗？”

司凤图背过身去，“我累了，想一个人静静。”

季梦握住司凤图冰冷的手掌，指尖微微颤抖。夜色渐深，山洞里的温度也随之降低，但她却感受不到寒意，只觉得心头一片温暖。

“阿妈生下我的经历很不幸。”她低垂着眼睑，声音轻柔得像是在诉说一个遥远的故事，“那时候她才十六岁，被人欺骗后抛弃。可即便如此，她从未对我有过半分怨言，反而将全部的爱都给了我。”

司凤图静静地听着，目光如深潭般幽邃。

“这些年来，我们相依为命。”季梦抬起头，眼中泛着晶莹的水光，“我实在舍不得丢下她一个人。你能理解吗？”

“我明白了。”司凤图伸手轻抚她的发丝。

洞外的萤火虫忽明忽暗，像是在跳着一支无声的舞蹈。季梦望着这美丽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勇气。

“我想回去和阿妈说明我们的事。”她转过身，直视着司凤图的眼睛，“等她同意了，我就能白天在家陪她，晚上来陪你。这样，我就不用再偷偷摸摸地跑出来了。”

司凤图眸光微动，虽是鬼魂之身，却也明白人间亲情的可贵。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那你便告诉她，我要娶你。”

这句话让季梦眼前一亮，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真的吗？我这就回去和她说！若是她不答应，我就一直求她，直到她点头为止！”

“只是......”司凤图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几分忧虑，“我担心你我人鬼有别，她不会同意。”

“我的心已经给了你。”季梦握紧他的手，语气坚定，“此生唯你，我谁也不嫁。就算阿妈不同意，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定。”

司凤图不再言语，只是目光柔和地望着她。山洞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终于，季梦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他的唇。这个吻很轻很浅，却包含着无尽的爱意。但他们很快分开，生怕被傩公娘发现异常。

“我得走了。”季梦晃了晃他的手，眼中带着不舍，“我溜出来的，若是阿妈发现我不在家，定会担心的。”

“去吧。”司凤图点头，目送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