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踪垂眼,“臣立即亲往恩州。”
“孤一道去。”太子看?向宗鹭,“秋闱结束后的一应事务,你来处理,能否?”
宗鹭起身,捧手说:“能。”
太子看?向游踪,说:“把琴留下吧。”
一语双关,游踪听明白?了,将琴转交给俞梢云。
只?是他们没有料到,翌日“琴”自己找上了梅绣,开门?见山,“小侯爷想?不想?去恩州?”
“想?啊。”梅绣掸了掸彩绣袖口,“我正要去找世子爷呢。”
“带上我吧。”裴溪亭说,“我有个朋友在恩州,想?去探望一二。”
梅绣纳闷,“你怎么不自己去?”
裴溪亭“嗐”了一声,“我又没去过恩州,而且那里闹土匪,咱俩结伴而行,我心里安生些啊。”
梅绣从中听出了依赖,顿时飘飘然,“行,我去和世子说,世子要是不同意,我自己带你去!”
裴溪亭想?了想?,招手示意梅绣凑近,耳语道:“世子要是不愿意,你就说我认识恩州一个混道的,消息灵通,有人脉,带上我说不定能帮他更快完事儿。但这话你得偷偷和世子爷一个人说,人多眼杂,别打草惊蛇了。”
他说话时,气息喷洒在梅绣的耳边,梅绣头重脚轻,地都踩不瓷实了,冷不丁地说:“溪亭,你好?香啊。”
“难道我还能臭吗?”裴溪亭翻了个白?眼,伸手合上梅绣的下巴,“得了,事儿办成了,我请你吃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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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小侯爷死皮赖脸、说?尽好话并使出“你不答应我就?吊死在你门口”的终极办法, 终于成功说?(烦)服宗蕤带上二人,然后心满意足地走了。
少顷,回豆进入书房伺候, 揶揄说?:“小侯爷竟然专程来宁王府, 还与您有正事相商, 莫不是真要长进了?”
“谁知道。”宗蕤曼声说?,“通知下去, 咱们带着?绣儿和裴文书一道上路。”
回豆没想到梅小侯爷是来商议这件事的, 闻言有些诧异, 斟酌着?说?:“您自请恩州平患,如今梅小侯爷带着?裴文书一道掺和进来, 岂不是一份功劳拟作三份?”
“都是为朝廷、为殿下做事,分这么细做什么?”宗蕤不以为然,“绣儿难得想办件正事,于公于私,我都乐意成人之美。至于裴文书, 笼鹤司自己的事情都办不完, 他若是想要功, 不必来兵部抢。”
回豆不解地说?:“那裴文书为何?要掺和进来?”
“不过是出门游玩, 随他去吧, 多?一个人不多?。”宗蕤说?。
“咱们是去办差的,带个逍遥少爷……”回豆对上宗蕤望来的目光,立刻住嘴,低头说?,“卑职多?嘴, 请世?子恕罪。但卑职只是担心带着?裴文书不方便,毕竟咱们不是去郊游的, 万一他出了事,笼鹤司那边要找我们要人的。”
这样的担忧不无道理,宗蕤没说?回豆什么,只说?:“出门在外,生死自负,笼鹤司的陆主?簿自己都准了,游鹤影也是讲道理的。”
回豆闻言没再敢多?话,下去吩咐了。
俄顷,宁王妃来了,叫人将银耳羹放在书桌上,说?:“天越来越冷了,我叫人装了厚实的衣服,你记得带上,不要着?凉。对了,你何?时启程?”
“午后便走。”宗蕤说?,“父亲那边,我就?不去打招呼了。”
宁王妃颔首,说?:“可千万别去,王爷还因为上回你踹飞他棍子的事情生气呢,你去了可得不到好脸。”
宗蕤好笑地说?:“我不踹飞,他还真把宗郁的腿打断啊?”
宁王妃叹了口气,说?:“你们这些孩子啊,一个比一个操心,别家的孩子在你们这个年纪,不说?成亲,婚事肯定都有了。你们呢,郁儿成天不着?家,在外头认识了姑娘,还非要娶人家,你更?是,成天和一个小倌厮混,像什么样子!”
宗蕤笑而不语。
宁王妃见状自知多?说?无益,便说?:“土匪凶恶,我儿要多?多?小心。”
“母亲放心,儿子心里有数。”宗蕤笑了笑,“此行来回不出一月,反正儿子定能回来陪母亲过年。”
宁王妃“诶”了一声,说?:“早点?晚点?都无妨,你保重身子才是最要紧的。这次去恩州,一应事务都是由你做主??”
“不错。”宗蕤看了眼宁王妃,“母亲有话尽可直说?,在儿子面前还支吾什么?”
“我是想说?,能不能把桉儿带去历练历练?”宁王妃叹了口气,“他生母去得早,一直养在我膝下,是个乖顺的孩子,就?是性子太文静了。人眼看着?就?十九了,该找份差事了,你且先带他出门历练一番,锻炼一下性子,回头去了衙门里,做事也不至于太软和。他是我养大的,与别的兄弟不同,等他出息了,也能与你有个照应。”
“带上可以,但是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宗蕤淡声说?,“这是兵部的差事,您若是想让他借此讨份赏赐,部里说?不过去,若殿下怀疑我们宁王府公权私用、包揽功绩,那就?不好了。”
“只是让他去历练历练,别的都不求,你就?放心吧。”宁王妃笑骂,“我还能坑了自己的亲儿子吗?”
宗蕤哼笑一声,把银耳羹一饮而尽。
*
临行前,裴溪亭去了趟裴府,没说?自己要去恩州,只说?是出门办差。
衙门里的事情,步素影没有多?问,把自己绣的抹额给?裴溪亭揣上,又拿了双新?鞋给?他,说?:“天冷了,夏天的薄靴得换下来,换双舒服厚实点?的,别冻了脚。怎么样,合适吗?”
裴溪亭踩了踩地,说?:“合适。”
“起来走两圈试试。”步素影拉着?裴溪亭站起来,让他在屋里转了一圈,待裴溪亭点?头,便笑着?说?,“合适就?带上。你呀,不早些说?要出门,我也好给?你准备点?吃的捎上,路上也能垫垫肚子。”
“不必麻烦,外头都能买,天冷,您得少碰冷水,别伤着?手了。对了,”裴溪亭拿起桌上的木匣子,“冬天用的口脂和珍珠膏,好几盒呢,给?您和十六姐姐用。里头还有一盒是我请苏大夫配的祛疤膏,您拿来擦伤口。若是要用别的胭脂水粉,您就?让人去杨柳街的暖玉阁取,我在他们那儿押了钱,管够。”
“暖玉阁的东西多?贵啊,我没必要用那么金贵的东西。”步素影摸了摸裴溪亭的腰,没摸着?钱袋子,“你自己够花吗?”
“够,卖张画打桌牌,就?够赚了,您什么都不需要操心。”裴溪亭抬手替步素影扶了下簪子,“我就想让您富贵自在地活下半辈子,不受半点?委屈。”
步素影摸着?裴溪亭的脸,轻声说?:“只要你平安健康,快快乐乐的,我就?心满意足啦。”
裴溪亭轻轻诶了一声,说?:“我走了。”
“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