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素影将裴溪亭送到府门外,门口正停着?三匹骏马。元方此前曾深夜潜入裴府代裴溪亭来探望她,因此她认得对方,互相颔首过后,她看了眼另一匹马上的彩袍郎君,有些晃眼。
“这位公子与你同行吗?”步素影问。
“是,这位是清远侯府的梅小侯爷。”裴溪亭对噔噔噔跑来的梅绣说?,“小侯爷,这位是我姨娘。”
梅绣合上折扇,斯文地说?:“久闻步姨娘‘波上灵妃’的芳名,今日一见,姨娘果真是神仙之姿,我们溪亭是继承了姨娘的风华绝代啊。”
步素影没想到他如此温和有礼,瞧着?半点?不似传闻中盛气凌人的纨绔小侯爷,闻言一福身,说?:“妾身蒲柳之姿,承蒙小侯爷谬赞。”
“姨娘谦虚啦。”梅绣笑呵呵地说?,“这点?溪亭和您不像,他从不跟我谦虚。”
裴溪亭眼观鼻鼻观心,没接茬。
“溪亭年轻气盛,若有冒犯失礼之处,还望小侯爷海涵。”步素影说?,“此次溪亭有幸能与小侯爷同行,也请小侯爷多?多?指点?。”
“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梅绣伸手揽住裴溪亭的肩膀,挤眉弄眼的,裴溪亭呵呵一笑,反手将他推上马。
裴溪亭回头让步素影快些回去,踩住马镫翻身上马,“驾!”
三人纵马远去,很快就?没了身影,步素影探头远望,转身对站在门后看着?她的石榴笑了笑,一道回去了。
裴溪亭抵达约定的小城门,发现原著中并未亲自去恩州的宗桉竟然也在其中。宗桉朝他笑了笑,笑得温柔和气,像极了大白?莲,他便也笑了笑,捧手行了礼。
梅绣停在裴溪亭身旁,并不关心宗桉为何?同行,只行了礼。
“人都到了,那就?走吧。”宗蕤勒转马头,驰马而去。
众人马不停蹄,直至暮色苍茫时又继续行了一段路,最终在驿站外停下时,外头已经一片黢黑了。
宗蕤看了眼地图,说?:“今日在此歇息,明日午时前便能到达恩州州府,下马。”
一行侍卫齐声应声下马,裴溪亭从马背上滑溜下地,偏头瞅了眼梅绣,说?:“你竟然没喊累?”
“出门办事嘛,这点?规矩我还是有的。”梅绣喝了口水,小声说?,“而且你信不信,我要是喊累,世?子爷会就?地把我丢了。”
裴溪亭说?:“我信。”
梅绣笑嘻嘻地说?:“进去坐会儿,饿死了。”
他拉着?裴溪亭在宗家兄弟的桌上坐了,裴溪亭朝元芳眨眼,让他自己社交去,过了会儿再看一眼,元芳已经成功打入侍卫团队了。
“别看了。”梅绣警惕地瞅了眼元方,“他不会是你养在屋里的吧?寻常随从哪有这副姿色!”
裴溪亭挑眉,“小侯爷觉得呢?”
“我哪里知道?”梅绣说?,“他倒是没什么,你记得提防上官谨和和赵世?子就?成,尤其是赵世?子,别被?他那花花草草的腔调骗了,他不是好人。”
裴溪亭笑而不语。
宗蕤戏谑道:“那你是个什么人啊?”
梅绣笑嘻嘻地往宗蕤身上一倒,嗲声嗲气地说?:“我是世?子爷的好人儿啊咚!”
宗蕤一把按住梅绣的头往桌上一撞,梅绣翻了个白?眼,晕死了过去,直到热饭热菜上来才复活。
驿站的饭菜自然不比平常,但热腾腾的,吃下肚子还算暖和。一行人吃饱喝足,各自去屋子休息,梅绣与裴溪亭寸步不离,眼看着?就?要踏入门槛,元方突然伸手挡住梅绣。
梅绣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小侯爷,这边请。”元方伸手示意,然后将梅小侯爷那么往外一推,“啪”地关上了房门。
“溪亭!”梅绣上前两步,哐哐拍门,“你看看这个没规矩的!”
裴溪亭的声音从门后传来,情真意切地说?:“放心吧,小侯爷,我会好好收拾他的。”
梅绣信以为真,说?:“那我不和他计较了,你要睡了?”
“我洗漱后就?歇息了。”裴溪亭说?,“小侯爷早些回屋歇着?吧,明儿还要赶路呢。”
“好吧,那个什么,”梅绣说?,“你夜里小声点?,这墙薄,隔壁都能听见干脆早点?睡!”
裴溪亭说?:“谢谢小侯爷提醒,我会动作轻些的。”
梅绣闻言叹了口气,磨磨蹭蹭、抓心挠肝地走了。
“我怎么觉得你们话里有话?”元方大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坐,目光狐疑。
“没什么,就?是小侯爷以为你是我养的小郎君,我们夜里要仔细探讨生命的和谐。”裴溪亭扯下腰带,顺路摸了把元芳的下巴,“谁叫你生得太俊了呢。”
芳并不计较他的咸猪手,说?:“有人在跟着?我们。”
裴溪亭愣了愣,说?:“谁?”
“不知道,但比在小院附近盯梢的人都要厉害,连我都只能感觉这人似在非在。”有人敲门,元方起身去开门。
驿卒将两盆热水端进来,又送了一桶水进来,麻溜地退了出去。
出门在外,元方习惯性地拿出银针试了下水,没问题才将裴溪亭自带的帕子放进去,浸湿拧干后递给?裴溪亭擦脸。
“隐匿功夫如此了得,多?半是暗卫或者杀手,而且等级很高。”
裴溪亭擦着?脸,说?:“不一定是冲咱们来的吧?毕竟同行的还有梅小侯爷和两位姓宗的,一个赛一个值钱。”
“可我在裴府外就?察觉到了一次。天底下能让我有这种感觉的人不出一只手,而且这人对我们毫无恶意,比起杀手,更?像是暗卫。”元方顿了顿,“我猜测多?半是东宫的人。”
裴溪亭愣了愣,说?:“这么厉害的暗卫应该时刻保护太子殿下的安全,怎么可能跟着?我?”
“或许太子让他来保护你。”元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