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虽曾离别师门,可据我所知后来却又回去了的。”梁羽仙徐徐吐息:“尽管太子一度唤他江湖医棍,而他也一度不得不改名换姓才能重现江湖,但他的的确确是有真本事的人物。”
“因为如今的他,已是青叶谷谷主。”
梁羽仙哂然作色,幽幽吐息:“也是红樊的生父,我说的没错吧?”
第197章 选择
许誉吞咽口水:“你都知道了。”
是啊, 就算色迷心窍也得有个度。许誉早过了初见孙红樊时的那种惊艳感,余下只有孙红樊的傲慢娇气与惹事生非。要不是受人之托, 谁吃饱了撑着才会天天到处跑去给她擦屁股?!
“青叶谷谷主?”
元如炼托腮:“原来如此,难道她能轻易便从我府中将人带走,恐怕这其中另有他人掩护。青叶谷谷主肯定不只委托于你,京中定还安放了其他人手。”
许誉拧着眉心:“我事先声明, 虽然我那便宜师傅把她托付予我,可那只是让我在她留京期间多多照应, 必要时候帮忙照拂。至于孙红樊私底下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那与我可是没有半毫子关系,你们千万别往我跟我爹身上泼脏水抹关系。”
梁羽仙不置可否:“真到追究责任的时候,你以为凭这三言两语真的能够撇得干净?”
许誉早就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我也不想的, 要不是当年师傅帮我治病欠了一条命的人情,我至于冒这么大的风险吗?!”
“既然是一条命的人情,那你不赔也得赔了。”梁羽仙颇是同情地看着他, 悠悠语气则不然:“可红樊什么性子你是知道的,你要不好好看牢她, 就怕到时她要你赔的不是一条命,而是你整府上下所有人的命……”
被她一说, 许誉心里堵得慌:“那你刚刚还拦我, 怎么着也得帮我把她追回来呀……”
梁羽仙笑笑:“你忘了?我可是特意让她把你叫来的。”
言下之意, 来了哪能让你说走就走的?许誉纠结地抓着头发, 全然没了贵气公子的风流倜傥:“不就是传个信儿嘛, 有话尽管直说啊。”
“我假借青叶谷之名入京已有好些时日, 按理说青叶谷早该查到这里来的。可至今青叶谷毫无动作,甚至京师之内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者竟也寥寥无几。”梁羽仙瞥向元如炼:“这事想必元侯定有心得,也意味着青叶谷并没有将有关于我的消息泄漏出去。”
元如炼面色坦色,即使被梁羽仙直指背后查她也不以为意:“确实如此。”
“就算青叶谷不怕别人伪冒名声,也压根不怕朝廷的追诉……”梁羽仙叹声:“可茧夫人死于我手,我不信谷主一点都不在乎。”
众人怔然。
对啊,如果孙红樊是青叶谷谷主之女,那岂不就说明他与茧夫人的关系竟是?!
许誉干巴巴道:“也许他不知道呢……?”
梁羽仙看他难得天真,摇了摇头:“红樊能知道的事情,他不可能不清楚。”
“……”
许誉憋了憋:“那你是想让我传什么话?问他为什么不派人来抄你的底追杀你?”
“不。”梁羽仙果断道:“师父门下弟子三人都在京师,并且闹出这么大的祸事,我相信他不会袖手旁观,甚至他能密切跟踪京中事迹,指不定他早已抵京。”
许誉瞠目:“可我没听说他来京了。”
梁羽仙深思:“他至今不曾露面,说明他有不露面的理由。我要你传的话,正是要他出来。”
许誉皱眉:“既然他有不露面的理由,你让他出来他就会出来吗?”
“他会的。”梁羽仙扬起唇角:“他不在乎青叶谷的名声,也不怕朝廷事后追诉,却用了那么多人来保全这个女儿……你就问他,如果红樊为了莫冼石死,到底值是不是值。”
许誉心惊肉跳:“死?为什么会死?”
梁羽仙扫他一眼:“你只要这么告诉他,如果他还不出来见我……那我可是真的会让红樊生不如死的。”
许誉哑然:“就算他肯出来见你,你又想让他做什么?”
“我?”梁羽仙喃喃:“我只是想让太子活下来。”
元如炼心中一沉,将梁羽仙扳了回来:“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你还想用你腹中的孩子”
梁羽仙冷眼看他,亦不回避:“或许在你眼里太子的生死不值一提,甚至在你心中更是不屑一顾,可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比太子的性命更加重要。”
“我没说我不在乎太子的生死。”元如炼眸色晦暗:“可如果要用你的性命相抵,那我绝不允许!”
瞠目结舌的许誉与陈老大夫都听呆了。
梁羽仙嗤笑一声,眼底闪烁着不明的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满面怒容的元如炼:“凭什么?元侯,从来没有人能管束得了我,你又凭什么来管我?”
元如炼表情一滞,许誉忍无可忍地分开二人:“你们把我绕糊涂了,为什么要用你的命去抵太子的命,难道太子的病真的没救了?”
感觉听见什么不可告人的惊天秘密,陈老大夫颤颤巍巍:“果然、太子果然没救了,魏京这是要大变天了……”
许誉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拽住陈老大夫就是扯嗓子一吼:“没头没脑的你瞎扯什么?!”
陈老大夫被吼得两耳嗡鸣七荤八素,许誉把他一扔,恶狠狠瞪向梁羽仙:“你说。”
“有救。”梁羽仙冷静沉着:“只要用我的……”
“梁羽仙!”元如炼气急败坏试图再次打断她的话,可许誉这次却是再也压抑不住地冲他吼了出来:“你闭嘴!”
元如炼被他吼得愣住,与此同时身后的黑衣人迅速抽刀,蠢蠢欲动。
可许誉已经不管不顾,他压抑声音,压抑声音中的愤怒:“那是太子,是这个国家的未来国主,是你理应效忠的君上,就算要用其他人的性命相抵,何偿不可?”
“难道她的性命能比太子更重要吗?!”
元如炼面色一紧,心中的动摇许誉看在眼里:“元侯,到底是你不能救,还是不想救?”
同样的问题令元如炼勉强收敛心中的波澜,他皱眉看向面色灰冷的许誉。“自元后逝去,太子就是你唯一的亲人,而他真正能够倚靠的人也只有你,只有你能帮得了他。”
元如炼缄然:“我从未说我不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