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什么,所有人都看向他。
太子憋了憋:“否则无论多晚,孤都会出宫找你!”
梁羽仙眨眨眼:“那怎么成?万一殿下大动干戈,那我岂不成了千夫所指的大恶人?”
“你知道就好!”太子负气道。
梁羽仙失笑摇头,架不住太子使起性子太难缠,更不说太子较起劲来可是真的会这么做,只得连连点头,与他约法三章指天发誓。
太子得她保证,心里才稍稍舒坦一些。哪知梁羽仙一靠近,立刻发现歪七扭八横在地上无知无觉的富贵,不禁‘咦’了一声:“富贵公公怎么了?”
太子身子一绷,极不自然地冲莫冼石所在的位置挪开一些:“富贵?孤看不见,哪知富贵怎么了。约莫趁孤泡药,自个偷懒去了吧?”
梁羽仙瞅瞅他,微眯双眼转向莫冼石。
莫冼石气定神闲,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殿下若无别的吩咐,臣先行告退……”
梁羽仙虽不知道适才他俩在屋子里头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但潜意识却知道不能让莫冼石留在宫中:“师兄见多识广,在外历练比我更多,想必对付疑难杂症更有一套,不若便与我一同出宫看看莫二姐的病吧?”
太子一听立刻扭头对着梁羽仙,满脸写着不乐意不情愿和不高兴。
梁羽仙摁着他的手无声安抚,却没有任何驳回的意思,双眼紧盯莫冼石:“师兄,你看如何?”
莫冼石垂眸淡淡回她一眼:“既然是你盛情邀请,去也无妨。”
*
车夫率马跑在出宫的国道上,车厢随着轱辘轻轻摇晃,颠着厢子里头的三个人。
莫子布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趟入宫竟是把小鸡肠肚子的太子给开罪了,尤其是在间接制造梁羽仙和莫冼石二人单独相处的情况下。
仔细回想临行之前太子黑漆漆的脸,莫子布觉得太子好像生得愈发恐怖了。
相比他的胡思乱想,梁羽仙与莫冼石分坐一头,看似心平气和得一塌糊涂,不说话简直沉闷得厉害。莫子布有点坐不住,他当然不能与梁羽仙并肩同排,只得往莫冼石身边挪了挪:“这位大人有些面生的,敢问如何称呼?”
莫冼石瞥他一眼:“鄙姓莫。”
“莫?是草头莫的那个莫吗?”莫子布精神一震:“巧了,我也姓莫,不过我原籍不在这里,约莫不是同个宗亲。”
莫冼石似笑非笑:“天下大同是一家,反正都是同个祖宗。”
“有道理。”莫子布被唬得一愣一愣,他虽从小跟着沈昀该读该写的全都懂,可本质上就是个喜好甩刀弄枪的武夫,别人稍微文绉绉就会觉得不明觉厉。更何况这话变相套近乎,莫子布性子耿直,几句话搭下来已经可以跟人称兄道弟了。
不过很显然,莫冼石与他搭腔却不是为了称兄道弟的:“不知你口中的亲人所患何种恶疾,竟能让无数大夫束手无策?”
说回这事,稍稍打起精神的莫子布又蔫了回去。他有些话不便多说,只得含糊其辞:“具体我也不是很懂,还望两位能够诊查出来,也希望两位能够让她苏醒过来。”
莫冼石看得出来他不想说,也没有追问,目光转向梁羽仙:“你这般盯着我,可是会让那位醋性大发的太子殿下恨不得吃了我的。”
梁羽仙语气幽幽:“明明背着我说悄悄话的人是你们,应该醋性大发的人难道不应该是我才对?”
莫冼石挑眉:“既然在意,方才为何不去向他追问清楚?”
梁羽仙叹声:“这不是怕粘着太紧,还受其恶么。”
“你瞒着他的还能少么?”莫冼石不置可否:“与其日夜担心曝露自己,还不如坦坦荡荡撕开脸皮让他看得透彻明白,免得日后赔了自己图伤心。”
梁羽仙收敛愁容,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你又知道真正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莫冼石耸肩:“至少我知道,不是你在他面前所表露出来的。”
“师兄,”
梁羽仙温声说:“也许曾经的你确实很了解我,可现在的我早已不是过去的那个‘我’。”
“过去的那个‘我’早就死了。”
第165章 麻烦
“‘死’?”
莫冼石细细咀嚼这个字, 轻笑一声:“你是想告诉我为了太子, 宁可抹杀自我也在所不惜吗?”
“你要这么理解,也没有错。”梁羽仙没有反驳, “反正对于太子而言, 过去的我是什么样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我对他全心全意,便已经足够了。”
“全心全意?”看着柔和下来的神情,却渐渐抹去莫冼石唇际的那缕笑意:“你要全心全意,去为他死吗?”
梁羽仙身子微颤,只是马车颠簸,细不可察。
直觉不该插嘴而默不作声的莫子布终于忍不住道:“死?为什么梁姑娘会死?”
他的打岔令本已陷入谷底的气氛稍稍缓和, 梁羽仙阖上双眼,深深吐息:“大师兄,在你眼里我是这般不堪一击的人吗?”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莫冼石眸色渐沉:“羽仙,你……”
梁羽仙别开脸, 抬手撩过车窗的竹帘, 出声打断了他:“看来是到了。”
莫冼石止声,莫子布慌慌张张抽神抬首,驾车的马夫正在驱停棕马, 缓缓停靠在一处巷口。
相互之间的话题并未结束, 但很显然梁羽仙已经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走吧,带路。”
莫子布左右看了一眼, 率先下车。
这里距离市区较偏, 深巷之内密密麻麻遍布旧舍。灰瓦土墙, 高矮参差,比不上京师绝大多数的华厦高楼,这里实在简陋朴实得不行。
当然,住在这里的人虽与富庶高雅沾不上边,但也不至于三餐不济到贫困潦倒,最起码的养家糊口三餐温饱不成问题。
莫子布把宫里的人接到这种地方,生怕他们会嫌弃,很是不好意思地赔声说:“这是早些年我姐刚从侯府搬出来时找的地方,其实依我俩如今攒的钱早够重新换个好的住处,只是我姐念旧舍不得搬,才会一直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