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祁放这两年采伐也不是?白干的,显然?更占上风。严雪这人心是?偏的,只要祁放不吃亏,不把人打?出事来,她才不下去拉。

显然?祁放这人再愤怒,脑海里始终留有一丝理智,不多久两人便分开了。

祁放有时候也痛恨自己这样的理智,痛恨自己在老师死后连找那些人讨个公道都做不到。

因为他还?有顾忌,他有家人,他得罪不起?那些现在还?掌握着话语权的人……

吴行德也知道这一点,扶一扶眼镜,讽笑出声,“不是?听说你家里挺牛的吗?你怎么不求家里帮老师?是?你家里不愿意,还?是?也帮不了?”

这话实?在意味深长,也直中祁放痛处,祁放居高临下睨着被自己揍倒在地的人,“你是?真觉得我不敢把你怎么样?”

退去刚刚的暴怒,平静得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吴行德这才想起?,自己现在身处荒郊野岭,而整片山头?除了他和祁放,可能只有祁放那个媳妇。如果真把祁放惹疯了,祁放甚至都不用?动手,只要把自己打?晕了绑起?来,丢进有野兽出没的深山老林……

至于祁放那个小媳妇,愿不愿意救他还?不好?说呢,更别提还?长得娇娇小小,一看便不堪一击。

吴行德头?皮一阵发麻,也歇了继续刺激对方的心思。

见他老实?了,祁放转身就走,完全不想了解他来找自己是?什么目的。

吴行德却?不能不说,“你就不想给老师平反?”

祁放想,祁放做梦都想给老师讨一个公道,哪怕老师人已经不在了。

但就像这大山面对不停劈砍而来的锯斧,他同样无能为力。

祁放脚步没停,吴行德只能自己挣扎着爬起?来,“现在不一样了,有很?多科研项目已经重新启动了,研究所也恢复了正常运转。当初不少东西都被毁了,现在研究所缺技术,也缺人才,老师的事肯定?能得到重视。”

“现在研究所是?谁说了算?”祁放只问了一句。

吴行德一顿,“为了给老师平反,为了不让老师那些心血白费,忍一忍是?咱们这些学生应该做的。”

“所以你现在是?靠着举报老师,成功投靠他们了?”祁放一针见血。

那张英俊的脸庞不再淡淡的没精神时,桃花眼里射出的不只有冷厉,还?有讥讽,“你这次来,是?想起?了老师当初那些研究成果,想榨干老师最后一点价值?”

人太?聪明,太?敏锐,就不那么招人喜欢了。

吴行德很?不喜欢这个师弟,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脑子好?使也就罢了,还?不能像其他一心搞研究的人一样傻一点。

但他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你难道就忍心看着老师那些心血蒙尘,再也见不了天日?那可是?老师辛苦研究了大半辈子的东西,老师在九泉之下知道,就不痛心吗?”

祁放脚步一顿。

吴行德就知道拿老师说事,最能打?动他,苦笑,“我知道你恨我为了保全自己,给那些人当枪使,可我也是?没办法。现在人已经没了,我们总不能再让老师的心血也没了,即使死了还?要背着污名。”

他叹气,“而且咱们不研究,也会有别人研究。再过几年,就算咱们肯拿出来,也没用?了。”

这话终于让祁放转回了身,挑眉,“研究所现在研究到哪了?”

“哪有什么进展,当年连资料带成果一起?毁了,还?倒退了近十年。不然?我也不能觉得现在是?个好?机会,过来找你。”

吴行德一看有戏,更加推心置腹,“现在研究所正是?用?人的时候,咱们要是?能拿出东西来,我也好?想想办法,把你弄回去。你这一身才华,困在这可惜了,何况你现在还?不是?一个人,总得为家里想想。”

虽然?祁放对他那媳妇态度实?在算不得好?,但他那小媳妇长得的确很?漂亮。

别管他是?自暴自弃了,看上了对方的脸,还?是?有其他原因,才在本地说了媳妇,他应该都会心动。喜欢就带回去,给对方个好?日子,不喜欢也能找到倚仗,借此踹掉对方。

果然?祁放深深看了看他,眼神似打?量,又?似衡量。

好?半晌,祁放才像是?在脑内天人交战完,下定?了决心,“我是?想帮老师平反。”

吴行德听话听音,“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虽然?你师兄我现在能力有限,未必能办到,但总能帮你想想办法……”

“但老师那些资料我是?真没有,”祁放平静打?断了他,“所以你也不用?给我画大饼。”

如果一开始就被严词拒绝也便罢了,先升起?希望,再跌下去,吴行德不仅失望,还?感觉自己被耍了。

但他这人连背叛老师,转投整死老师那些人的事情都能做出来,养气功夫自然?也是?有的,只是?笑了笑,“老师带过那么多学生,最喜欢的就是?你了,甚至把你当成了亲儿子。我们这些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

“老师那些信放在哪,不是?你告诉那些人的吗?”祁放平静反问。

不等吴行德开口,又?带着嘲讽继续,“想必老师那些资料放在哪,你也很?清楚,甚至还?去翻找过。”

这话让吴行德表情一滞,很?显然?被他说中了。

祁放嘲讽更甚,“你就别白费工夫了,我走的时候还?不知道老师会出事,老师也什么都没给我。师娘那边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与其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你还?不如去问问当初去老师实?验室和家里打?砸的那些人。”

吴行德还?想说什么,山顶瞭望塔突然?传来尖锐的哨响。

祁放一听,转身便走,“最后奉劝你一句,早点回你的研究所去,山里可没你想的安全。”

他身高腿长,又?习惯了林区的环境,几下就走得吴行德完全跟不上了。

想想刚才那声哨响,再想想祁放平静到欲择人而噬的眼神,吴行德最后还?是?理理衣服,往山下而去。

或许是?他想错了,老师那些记载着核心内容的笔记根本不在祁放手里。

不然?祁放一个老师的得意门生,十四岁就考上大学的天才少年,怎么会甘心窝在这山沟沟里做一个伐木工?

换成是?他,用?尽一切手段他也得想办法爬回城里……

祁放一路快步赶回瞭望塔,爬上去,和他轮班的石虎已经在跟对讲机那边汇报情况,“两点钟方向,700米,发现异常烟情,怀疑发生火灾。”

见祁放上来,他把望远镜一递,祁放接过来便看向了他所指的方向,“确实?像火灾。”

祁放眼睛更尖,心算能力也极强,放下望远镜看了看,再抬起?,很?快报出一串更精准的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