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1)

“他怎么没给我打。”

“人家担心吵到你睡觉,说你也没回信息。”

“哦。你这次来这住多久?又丢我爸一个人在家?”

姜女士纳闷不解:“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我过几天就回去。”

“哦。”

母女俩简单打了个照面,三句话后同时陷入了沉默。

姜女士无论对谁都保持一定距离感,奉承沉默是金,更不愿对成年女儿的生活指指点点。儿孙自有儿孙福,多说无益,不如沉心于退休时光。

安漾则对母亲情感复杂,加上近些年相处时间骤减,越来越不知该如何找安全话题。

“刚想问什么?”姜女士突然旧事重提。

老人家笑呵呵搭腔:“傻孩子问你的婚姻算不算好。”

姜女士颇感意外地挑起眉,“好的标准是什么?”

安漾在烈日下和母亲对视,“你的标准是什么?”

“互相尊重和理解。”姜女士一锤定音:“我和你爸当然算好。”她捕捉到女儿眸光闪着的困惑,无意深谈,“没事少琢磨这些。日子是过出来的,不是靠想出来的。”

安漾得到了答案,心中疑虑不减。真算吗?

自记事以来,爸妈从不吵架,处理矛盾时也能心平气和地交谈。他们相敬如宾,鲜少流露出夫妻间该有的亲密,像极了被迫绑在同一场景里的 NPC,敷衍地完成剧本剧情,完全懒得注入情绪。

相较于鸡飞狗跳的邻居家,安漾家总是不亲不疏,平静到让人忍不住怀疑内里是不是暗潮涌动,甚至想撕开遮羞布看看是否满目疮痍。

年幼的几次「眼见为实」成了安漾至今无从探究、闭口不谈的心结。午夜梦回时,她依然会梦到一枚枚白色信封、角落里的交头接耳,还有姜女士写满日记本的那句:「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想什么呢?”来者不知何时走到安漾身侧,手背蹭蹭她脸蛋,熟稔地和长辈们寒暄招呼。

“发呆。”安漾掠一眼他的打扮,短暂蹙起了眉心。

方序南脱掉西装,解了两粒领扣,边挽袖子边无奈地笑:“不像杀猪盘了吧。”

安漾淡笑点评,“像村干部。”

对方任由她揶揄,“车钥匙给我。”

“下周肯定修,我开不惯你的车。”

方序南垂目注视着她,慢悠悠回绝:“我、不、信。”

“我发誓。”安漾先竖起两根手指,记不清具体手势,转眼又要竖无名指。

还发誓…从哪学的?方序南忍着笑,掌心包裹住她的,“好了,再这样下去该对我竖中指了。”他攥着人的手不肯松,眼神示意出门转转,小声解释:“今天直接从公司赶过来,没来得及买礼品。”

“不用。”安漾最不欣赏他的面子工程,“又不是第一次来。”

方序南自有主张:“我从不空手登门。”

“一家人不讲究这些。”

“一家人才更要做足礼数。”

两个人漫步在巷弄小道,有说有笑,默契避开了工作话题。

安漾甩着胳膊当放松,“还是在村里呆着舒服。”

方序南对芙蓉村没什么情怀,喉咙里应了声。他见势揽人入怀,吻了吻她头顶,随即嫌弃地转过面庞:“一身工地味。”

有早上和外婆的对话做铺垫,安漾心里头门清,视线怼着他:“我乐意。”

方序南低眸睇她,停顿数秒,“你开心就好。”他想起什么,漫不经心地问:“今年闻爷爷家的中秋聚餐,你有空么?”

“嗯。去年出差没赶上,闻奶奶念叨我好几个月。”

方序南继续说道:“逸尘快回来了,应该就这两天。”他掏出手机,翻了翻对话框,“发的信息也没回。”

安漾挽着人加快了脚步,“速战速决,我都饿了。”

作者的话

歪柒柒

作者

04-08

决定这本要隔三岔五在作话里求评论、求票票哈哈哈,?( ′???` )比心

第四章 如果不做朋友呢?

周日清晨,安漾抹黑出了门。 方序南不放心她开山路,坚持要送,又拗不过女朋友的轴劲,退而求其次道:“我给你带路。” “真没必要。这条路我闭着眼都能开。”安漾语气柔中带刚,眸光里的笑意难掩一闪而过的烦闷。 方序南岂会读不懂潜台词,却不肯再如小时候那般无条件宠溺。 这些年,他悟出一条心得:安漾像只猫,不喜欢哗众取宠的溺爱,可也不能被冷落太久。她开心时会蹭蹭人撒娇,伤心生气了则惜字如金、躲在角落里一个劲舔毛。而她骨子里的忽冷忽热其实是一种变相掌控欲:需要能清晰预判关系走向、拿捏住分寸,否则只会退避三舍、转头逃跑。 琢磨明白这些事后,方序南果断改变策略,如愿抱得美人归。 他转眼拉开车门,用起了激将法:“两个人两辆车。如果你不同意,我只好搭女朋友便车,顺道去工地转转了。”他煞有其事地抬起手臂,觑一眼腕表,“正好九点和施工队有个项目进展会,安工会参加吧?” “你敢!”安漾急了,瞪眼警告。 方序南奸计得逞,一脚油门驶离。 安漾拿他没办法,恨他好的不学,偏要学别人的混不吝。念头一冒,又被她及时压了下去。 车窗呼呼漏着风。 风沾满了露珠,裹挟着山间独特的寒意。 安漾打了个哆嗦,暗想得尽快补玻璃。她边开边嘀咕,骂这人缺德吧,TA好歹没砸驾驶位玻璃。说不缺德吧,偏挑斜后方的位置,引得风直往人脖颈钻。 山道黑暗崎岖,唯剩车前灯引路。 方序南故意压慢车速,或闪两下大灯提醒弯道,或滴一声示意前方迎面有大货车。安漾跟随那束强光,配合轻踩油门,被迫循着他的轨迹驶向目的地。 过去数年,方序南扮演的总是这类角色:话不多,做事妥帖。存在感不强,又无处不在。 他八岁那年搬进申城交通厅宿舍大院,结识了同龄人闻逸尘和小两岁的安漾。宿舍楼是老式回字形结构,一梯八户。三家人恰好都住四楼,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方序南很快和闻逸尘以兄弟相称,却对隔壁屋的冷脸小姑娘心有余悸。 不为别的,刚搬来三天,方序南亲眼见证安漾叉腰教育了闻…

周日清晨,安漾抹黑出了门。

方序南不放心她开山路,坚持要送,又拗不过女朋友的轴劲,退而求其次道:“我给你带路。”

“真没必要。这条路我闭着眼都能开。”安漾语气柔中带刚,眸光里的笑意难掩一闪而过的烦闷。

方序南岂会读不懂潜台词,却不肯再如小时候那般无条件宠溺。

这些年,他悟出一条心得:安漾像只猫,不喜欢哗众取宠的溺爱,可也不能被冷落太久。她开心时会蹭蹭人撒娇,伤心生气了则惜字如金、躲在角落里一个劲舔毛。而她骨子里的忽冷忽热其实是一种变相掌控欲:需要能清晰预判关系走向、拿捏住分寸,否则只会退避三舍、转头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