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朔帝注视着那?张真挚的面庞,几?乎也要生出?些动摇,然而只是片刻,他却浅浅亲了一下她的眉心,不带任何情/欲,足够克制:“宜娘,没有别的了么?”
她实在不知道皇帝还要听些什么,咬唇想了一会儿?,试探道:“我今晚好生服侍珩郎一回,您喜欢怎么样都行,我都依着您。”
皇帝属实不算清心寡欲的男子,何况两人每夜都睡在一处,她不是安分老实的人,常常缠着他要抱,听内侍说陛下有意召道观的真人进宫,传授断欲术法?。
元朔帝要的却并非她以身体取悦,他摩挲着怀中女子细嫩的肌肤,手?中她赠予的面具羽饰轻颤,扫得?人微微发痒。
他想起她失落错愕的目光,定定望着那?人,眼?神胶着,似乎要追随那?个男子而去。
那?样的失态只有一瞬,但假若她稍稍留心,就会发觉暗处的人是何等惊怒交加。
然而她并没看到去而复返的丈夫,只是抚着那?个面具,满怀心事。
幸好,那?人不曾失礼地掀开面具,试图在宜娘面前揭晓答案,宜娘也不过晃了晃神,最后与?他擦肩而过。
否则他不敢想,今夜他是否会当?着宜娘的面,杀了那?个早该死于非命的男子!
第74章 第 74 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然而他?面上仍是含笑?的?:“当真对?宜娘做什么都可以么?”
夜有些凉了, 沈幼宜下?意识打了一个冷颤,不过她有他?的?软肋,有恃无恐, 自然也就降低了戒心, 亲了亲他?面颊,仰起头来,将最脆弱的?颈项露给他?,楚楚可怜道:“郎君就是吃了我都成。”
她软软依偎着他?,娇滴滴的?, 香气随着袖衫一同飘到人?身上, 多么乖顺又温柔, 馥软如云, 得想叫人?咬上一口。
然而他?更愿意含着她,一点?点?教?那层糖衣融化的?甜味渗进来,探到实则苦涩的?药丸。
沈幼宜被他?抱在怀中, 体温正在一点?点?升高,她喜欢这种轻寒里的?暖意,浅浅打了个哈欠, 却?听?元朔帝问道:“两情?相悦时, 朕同太子?哪个更叫你舒服?”
和着一口风,她把这哈欠咽了回去?,眼睛睁得都大了些!
他?在问什么!
她做梦都想不到皇帝会问出这种话来一个人?年纪大起来, 心眼怎么可以越发的?小?
然而元朔帝俯身亲了一下?她的?眉心, 而后目光却?牢牢盯着她的?眼睛, 这便是糊弄不过去?的?。
她对?太子?固然有过一段感情?,不过早就生厌,自然也不会和杀死丈夫的?仇敌在宫中私通, 这他?不是不知?情?,可大概近来她偶尔调侃皇帝的?年纪,元朔帝面上自然不会说什么,心里总是不自在的?。
别的?或许还有可用权势补足的?余地,但他?当真比她早生许多年。
大多数女郎没有可以与自己夫君对?比的?男子?,更遑论嫔妃,沈幼宜无奈,回应他?的?亲吻,略带些羞恼道:“当然是陛下?……宜娘那个时候还小着呢,哪里知?道什么是舒服。”
这话固然有一半是为了哄他?,可沈幼宜当真觉得最开始尝不到太多的?滋味,而且还要担惊受怕,等年纪又添了一两岁,才越发能感知?到快乐,不过太子?当初倒是一开始就乐此不疲,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元朔帝不大满意这个回答,附耳说了几句话,男子?挺拔的?鼻梁有意无意挨着她的?发丝和肌肤,沈幼宜痒得几乎要缩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被逼急时她恶向胆边生,见不得他?这样步步紧逼,一时羞恼,讲了许多难以启齿的?话出来,气鼓鼓地瞪着元朔帝,想要臊一臊他?。
他?的?儿子?就算在身体上不如他?,也还知?道尊重她的?意见,一个月六七次就够了,他?看起来那样正经,险些把她都给唬过去?了,实际上却?恨不得活吞了人?,霸道得像是一个土匪。
她恶狠狠道:“否则我怎么能有胆子?撩拨您呢?”
然而元朔帝却?平和下?来,轻轻“哦”了一声,放开了她:“宜娘的?失忆症看来是真的?好了,朕也不必教?南诏那几位巫师再进宫来做法。”
他?顿了顿,解释道:“南诏的?清平官奉旨,领了几位巫师来为太子?治病,太后不放心你的?身子?,也嘱托朕万事以皇嗣为上,不要太重男女之防。”
沈幼宜才不关心什么南诏的?巫师,巫术虽然邪门得厉害,可她并不怎么看得上眼,轻轻哼了一声:“下?了蛊就是要人?来破的?,这原也没什么稀奇,不过就是些旁门左道,要是巫术有这样厉害,那还要军队做什么,倘若精于此道者颇多,如今坐在皇位上的?还会是陛下?么?”
元朔帝捏了捏她的?手,眉目间的?笑?意隐约惆怅:“不过朕有时候倒真希望宜娘忘掉些东西才好。”
他?吃太子?的?醋不是一日两日,不过是从前以为她实则与太子?两情?相悦,才不好挑明,如今什么体统脸面都不要了,那些隐忍过的?醋恼反而放到了明面上,实在棘手得很,沈幼宜同他?一并走出树影,悻悻道:“我有时候也盼着陛下?能多要些颜面。”
元朔帝不应,忽而道:“宜娘,那陵阳侯呢?”
他?的?声音低而缓,手却?紧紧地攥住她小臂,仿佛一阵夜风过后,衣袂飘飘的?仙子?就会被吹走似的?。
“你心悦他?么?”
沈幼宜的?心骤然跳得厉害,似图穷匕首见的?一刻,然而这又太不合理?。
以她对?元朔帝的?了解,他?不屑于吃一个死人?的?醋,而且以帝王的?标准,她与这位丈夫虽然恩爱,可成婚不过一年就丧夫,她之所以怨恨帝王父子?,更多是因为自己的?遭遇,而非陵阳侯之死。
不过是老男人的一点醋,他?当真在意吗?
一个臣子?,没有和帝王比的资格。
她小心看着地上的?路,连头也不抬,漫不经心道:“郎君,我若问陛下与王皇后当年新婚事,您难道心里会高兴,不觉得我把三从四德都抛到脑后去了么?”
他?人?生中第一次成婚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年,若说有什么特别,大概就是特别的?劳累和烦躁,太子?婚仪也是十分麻烦的?事情?,他?的?心已经飞到还未收入囊中的城池土地,怀念金戈铁马的?沙场,对?妻妾难免就敷衍了许多。
更何况王氏的?刁蛮很教?他?不喜欢,也不爱杨氏那一双刻薄妩媚的?眼。
可宜娘做陵阳侯夫人?时明显不是如此,她不顾一切地奔向那个年轻的?郎君,太子?所能给予她的?富贵荣华全都可以不要了。
她可以为了荣华富贵委屈自己的?心意,在那个男子?的?身上却?全不一样,他?没法忽视这一点?,不过是瞧在死者为大的?份上,在她面前十分大度。
沈幼宜被他?搀扶着走了一会儿,两人?之间寂寂无声,就知?道这话他?大约是入了心,不过也没什么不好,要按照皇帝对?她那份管制,一味顺从下?去?,大概就要把从前爱慕追求过她的?男子?一一盘问逼供,知?道每个都不如他?才会心满意足。
就算是她不回答这些诘问,瞧在孩子?的?份上,皇帝也不会变着法地欺负她。
他?亲身上阵的?时候极少,多数时候只用手口为她纾解,再过分的?寻乐,大约就是拿些宫内进奉的?金铃与玉做的?角先生,她原本不肯,试过之后,发觉也别有一番滋味。
不过只要她没扭扭捏捏地暗示,元朔帝还是十分守礼的?,只是抱着她轻声拍哄。
这一年的?上元节过得其实很顺意,比她过去?五六年过得都要好些,她拥有了至尊天?子?的?情?爱,有了自己的?骨肉血脉,六局诸司都渐渐纳入她的?掌中。
甚至元朔帝哄她入睡的?时候还许诺,等她自己高兴,可以让她的?母亲入宫陪伴,先暂且住在昭阳殿里,她们母女两个可以在那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