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1 / 1)

“你想做什么!”

苏娘没有回答,她挑眉看着姬家父子,“你觉得呢?”她拉着弓的手微微松开,姬家父子心头一颤,难不成她要杀了姬墨舒的爹娘?虽知道昭阳公主和姬墨舒相恋,可毕竟是皇家人,其实他们也拿不准这位公主能做到什么程度。

一时的愣神,姬夫人突然疯狂扭动起来,“放开我,我要去寻我的舒儿。”

“别动!”姬浩刚刚按住姬夫人便感到一股锋芒快速逼近面门,他下意识去砍姬夫人,动作却被手上的剧痛打断,冷兵器掉落在地的清脆响声昭示着刀脱手了,他心下惊慌,顾不上疼痛去抓姬夫人,雨点般的箭矢已经铺天盖地袭来,动作一气呵成,竟是没有给他半点应对的空隙,他只好丢弃姬夫人仓惶往后方躲。

可苏娘又怎会让他躲,复合弓再次发了一箭,直接射中了姬浩的身子。与之前中箭的士兵一样,他的每一次动作都会带动体内的箭头割破内脏,他发出凄厉的惨叫,没一会儿便口鼻溢血没了声息。惨状再次震慑了众人,他们惊恐的看着拿着复合弓一身白衣的女人,这是女鬼吧,不然为何热衷于用最残忍的手段杀人。

姬老爷在姬浩仓惶逃窜的时候就扯着姬夫人卧倒,无数箭矢堪堪从后背贴着飞过,身后的禁军也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皇帝为政不仁,听小人远贤臣,抬高赋税搜刮民财,眼下甚至不惜用万千灾民的性命陷害本宫,枉为一国之君,方勉及其党羽狼狈为奸,致全京百姓于水火,全京官民愚不可及,助纣为虐,今日你们便为自己的自私自利付出代价,若是心怀不甘便去恨蒙蔽你们做错事的皇帝和方大人吧。给本宫杀!”

终究,她还是下了屠杀的命令,她真的恨透了这群隔岸观火的人,她儿时确实顽劣了些,可自问没有做过不可饶恕之事,却平白招来如此多的杀戮。这些人或是奉命行事,或是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又或是想着静观其变,甚至想着干脆让她神不知鬼不觉消失好息事宁人继续歌舞升平。天底下根本没有无辜之人,只有当局者和冷眼旁观的局外人。

听到她故意把祸水往他身上泼,方御史差点吐出一口血来,“妖女休要妖言惑众!”然而,回应他的是一声清冷的听不出情绪的话。

“全歼他们。”

整个皇宫很快被一层血色笼罩,宫墙上的红漆被鲜血浸染,变的更加鲜艳,在火光中映出诡异的光泽。她把沿途出现在的一切全部斩杀,不论大臣,不论百姓,不论奴仆,甚至驹马都没有放过,鲜血溅在她的脸上,视野变的一片红,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火光冲天鲜血淋漓的那晚,只可惜,她的身边再也没有她。

皇宫的所有几乎都被一面倒的清剿,包括年幼的皇子皇女,太和帝被大臣护卫着往密道逃去,苏影却早已先一步带着影卫从后面包抄过来。最后,皇帝被逼到了一座大殿内,意外的是此大殿正是年初姬墨舒和苏娘落网居住的宫殿,真是一朝风水轮流。

太和帝被嫔妃大臣簇拥着,目视着背光走来的女人,有人面露惊恐,有人则坦然迎敌,还有士大夫发出一声悲戚叹息。

“妖邪降世,国之危矣。”

0122 122 真相大白

太和帝及其党羽看着迎面走来的女人,女人手上拿着复合弓,虽是一把弓,但是他们都已经见识过这把弓发出的箭是怎么把人一点点折磨死的。光是瞧见这把弓,他们便肝胆幻痛,仿佛有箭在体内搅动他们的五脏六腑。女人举起了弓,再次对准了他们,一身白衣染血,眼中浸着惩戒的光,恍惚间还以为这是地府爬出来的白无常。

苏娘面无表情,动作不见得急躁,慢条斯理的。她不用剑,反而喜欢弓弩,不为什么,只因着用弓箭更有猎杀两个字的内涵,只有用弓箭把人射穿才会有猎杀牲畜的感觉。在她眼里,太和帝及方家党羽和牲畜差别并不大,他们是猎物,而她是猎人,她只需要狩猎他们,看他们死前挣扎的样子就可以了。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交出皇帝和方家同党,俯首称臣,昭阳今日既往不咎。”她面无表情给出了警告,好几个大臣眼中浮现退缩之意,双腿发软,貌似就要跪下来了。

“谁信你的鬼话,现在让我等俯首称臣,保不准你不会秋后算账,你做的不齿勾当老夫和全京百姓都看在眼里。”方御史抢在大臣们面前说,本来打算俯首称臣的大臣也都因为他这句话而重新站了起来,虽瑟缩的躲在后方,却对她投射敌意。

苏娘把这群囊虫的嘴脸看在眼里,就是这样一群自私自利的人,看似什么都没做,却助纣为虐,把她往死路上逼。她的嘴角缓缓勾出洋溢的轻笑,眼神却越发冰冷,“你们以为负隅顽抗就有资格与本宫谈判吗?本宫不杀你们不是宽恕,而是恩典,既然你们誓死效忠皇帝,那本宫只好把你们当成叛党诛杀。”她大喝一声,“把人带上来!”

苏影压着一伙人上前,每个人都被绑着双手,脚上带着镣铐,手腕粗的绳子把他们挨个串连在一起。

方御史一见怒色具显,“你敢!”

“有何不敢的,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方大人方才不也送了昭阳一份见面礼吗?礼尚往来的道理昭阳还是懂的。来人!”苏娘往大殿的外院走去,“把这个院子围起来,本宫准备在此围猎,让方大人和陛下看看本宫近来的骑射是否有所精进。”

影卫依次照做,把大殿的院子围的严严实实,只留下大殿的正门,可以让里面的大臣和皇帝看到院子里的情况。方家家眷如同牛羊一般被赶到院子里,他们脚上带着镣铐,但松了捆绑的绳索,如此也就可以自行活动了。

苏娘找来一匹白马,翻身上马,搭弓拉箭,动作已经非常娴熟。其实她的骑射本领很差,刚开始和姬墨舒在一起的时候甚至不会半点防身术,但短短两年,特别是最近几月的变故,又多得冰火草的奇效,她的身手精进速度惊人。骑在马背上,身姿挺拔,虽然纤瘦,却莫名有一股强大的力量。

其中一个少年立刻被她锁定,这是方大人的嫡系长孙,平日最疼爱,她很自然就拿他开刀。

“祖父,救我!”少年跑的跌跌撞撞的,沉重的镣铐因为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脚腕也被磨的血肉模糊,但他根本不敢停下来,每当想歇一歇后心就会被瞄准,马蹄铁的声音逼近,他试图冲出包围圈,可迎接他的是影卫的无数把尖刀,无助的他只能尖叫着,被一箭洞穿了喉咙。

“啊!”

惨叫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鲜血喷涌而出与气流撞击发出的叽咕声。

看着亲人如畜牲一般被狩猎玩弄,方御史目眦欲裂,家眷一个接着一个倒在血泊中,鲜血溅射,整个院子都被染的通红,一阵风刮过,最后的惨叫声湮灭其中。杀光了方家的家眷,她又把魔爪伸向了后宫的嫔妃和皇帝的子嗣。

“陛下救我!”

“救救我,陛下!”

妃子们恍惚间好似又看见了昔日那个仗着皇帝宠爱便无法无天的公主,只不过这次公主褪去了兴致与玩笑,多了真实的杀意。

最后,她竟然连方太后也绑了起来。

“放肆,你是完全不把哀家放眼里吗?哀家是当今太后,是你的母后!”

苏娘怒极反笑,“太后又怎样,拖出去!”

“够了!”

这场闹剧终于在太和帝的一声喝斥中中断,嫔妃们纷纷靠过去哭诉,哭的是梨花带雨,好不凄惨。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恼火,不甘,唾弃,轻视,这是苏娘能从那位天下之主又或是弟弟眼中瞧见的东西,心中仅存的最后一点亲情也在这一刻全然消失,只余失望。

众多兄弟姐妹中除了救下的蓝羽燕和蓝羽诗,也就剩眼前这位天下之主。自打登基,太和逐渐疏远她,自小玩乐的兄弟姐妹也各怀心思,她永远都记得太和继位后坐在龙椅上俯视她的眼神,那种轻视,仿佛她低到了尘埃中,比蝼蚁还低贱,到了现在已经拔刀相向了。

难道坐上这个位置人真的会变吗?她不知道,也没法回答,但有目共睹的是她已经变的猜忌多疑,喜怒无常,在她眼里众生皆蝼蚁,唯我独尊,其实她已经与皇帝无异。有时候她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实的她,与姬墨舒在一起喜怒哀乐的她,又或是她本身就是这样薄情寡义的人。姬墨舒不过是她做的一场梦,在梦里她有血有肉,可终究不过是一场梦。

眼下这群人一个两个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她的无礼与离经叛道,把她逼疯,然后倒打一把,把她歇斯底里的愤怒归结为任性打闹,当真可恶。

想到这里,苏娘再次无法克制怒火,其实太和帝或许成功了,成功把她逼成了世人眼中的疯子,她饱受唾弃与争议,而这群凶手却退出了世人的眼前。

“若本宫要闹到底呢?”染血的红唇张开,吐出了轻轻的嗓音,她的声音如云雾,云里雾里的,粗听不大真切,但每个字落在人的耳中却体现了她所有的狂妄。

“你不要太过分!”

苏娘轻笑一声,这时,一个侍卫提着一个小孩走过来,太和帝瞳孔一缩,下意识抬手试图制止,又仓惶放下。

“啊!”

孩子很快血溅三尺,断成了两截,太和帝双眼都成了红色,那是他的皇子,却被这女人轻易斩下头颅……他胸口剧烈起伏,“蓝!君!诺!”三个字的名讳叫他说的痛不欲生,几乎所有的理智都在压制怒火。

苏娘有种难言的快感,原来把人逼疯的感觉是如此之好,他人痛不欲生的模样也是如此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