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听见一个很新奇的传言,听闻许多年前,莲香镇有位名响四方的『小菩萨』,出生时天降祥瑞,有仙鹤讴歌,更有猎鹰叼着一柄通体漆黑的墨剑,随着年纪渐长,小菩萨的神性也愈发浓烈,小小年纪就有悲天悯人的情操,实属罕见。”李道恒看向业止眉心那点朱砂痣,“巧了,那位小菩萨眉心也有朱砂痣。”
“让我猜猜,莲香镇外的无字碑周围埋的尸骨可是莲香镇居民?”李道恒看着业止濒临山崩边缘的怒意,确信自己的猜测无误,业止就是当年莲香镇中的“小菩萨”。
李道恒在还没遇到业止前在鬼哭林迷游数月,见识过荒败的莲香镇,那时李道恒好奇到底是遇上多骇人的凶险让居民连满屋子的金银珠宝都来不及拿就匆匆离去,但四下找寻他在莲香镇外找到一块无名碑,刨开土坑一看,发现地底埋非常多的尸骨,由此便能推断,莲香镇的居民并不是如传说中进入菩萨所造的极乐净土,更不是举镇搬迁,而是一夕之间被屠镇。
后来遇上业止闹得并不愉快,等摆脱业止之后,他对这个和尚产生好奇,见业止对莲香镇似乎有别样情怀,于是就从莲香镇着手调查,进而认识到这“小菩萨”。
而那最后生还者也死在了将军冢中,当时李道恒是这么想的,心理甚至还有些惋惜,再次看见业止时除了诧异更多是佩服,佩服之余是嫉妒,他自诩天下第一,未曾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凭空出现业止这登在山巅上俯瞰他的劲敌。
李道恒并非生来就是逆天奇才,但他足够胆大心细,愿意走旁人不走之路,如此离经叛道也是钻研出一条属于自己无人能仿的道,而业止的出现完美诠释何谓天才,把他的努力打入尘埃,这叫一生都在追寻力量的李道恒如何能平?
业止听见无字碑时,杀意四起,“你动了?”
“当然,总得挖开看看有没有埋什么宝藏,一样不落都搜干净了。”李道恒恶劣笑着,他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为生存可以不择手段,他既在武力上讨不到好,那也不能白吃亏,总得讨到一点甜头,至少也得恶心到业止。
业止杀意最盛之时,李道恒掏再出那块身份桃木牌,咔嚓一声折断,身形瞬间化作尘烟消失在原地,离去前还不忘说道:“人都死了,也用不着,道爷我拿点怎么着了?”
业止被气得生烟,满腔怒火无处宣泄,此时两人打出的动静引来高县令查探,他一入地窖不见李道恒,却见业止伫立在阵央,高县令还想装作无辜,他茫然说道:“业止大师您怎么在……”
高县令被抹了脖子,头颅辘辘滚地,原形毕露,“业止大师,您若现在收手离开锦官城,高某还能留您一命,否则……”
业止广袖一挥祭出般若系,红绳染金在空中织成渔网状包住高县令,业止五指成爪收拢,红绳如锋利的钢丝将高县令搅成碎块。
此刻高县令仍阴魂不散,他的声音回荡在这硕大石室之中,“业止你好大的胆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既要撕破脸,也别怪高某狠心不惦念情分。”
立于随时会塌陷毁损的石室之中业止并无惧色,亦如他那时出鬼哭林丢去半条命,业止并不怕死亡。
业火衣止,他不过是立于世间的罪人,活着就降妖伏魔、以杀证道,死了那也无所谓,不过是因果了结重归尘土罢了。
-----
29章伏笔
业止初见李道恒会暴怒是因为李道恒刨了他的祖坟(全镇),但因为李道恒刨完坑还是有将人好好埋回去(最后一丝莫名的职业道德),所以业止才不到真要杀人的愤怒,但业止整体来说还是对李道恒很不爽,他心理委屈(被刨祖坟)但他不说。
0167 165 前尘 (下)
(165)
轰隆声响动,地面起伏龟裂,数以万计的树根破土而出化作利剑,业止提剑抵御,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枝条越砍越多,他冷静判断情势,既是以树为本体,那应该有个作为命脉的根。
于是业止开始在隧道中奔走,寻找那命脉之根,越过刻着百鬼的走道,突然感到一股滂沱灵力,业止停下脚步定定看着一尊,抬掌拍去,罗刹像四分五裂,背后出现一条通道,此时似是感觉到危机,树枝的攻势越发猛烈。
业止勇往直前穿越进暗道,道路越来越狭窄,四周充盈尸体腐臭味,直至尽头出现一扇门,业止刚要开启时,四周出现百人齐声咆哮,“不知好歹的家伙!”
然后地面开始攀升树干暴长,业止被带到地面上,俯瞰整座锦官城,百姓被这异象吓得似热锅上的蚂蚁乱窜,惊恐呼叫声响遍天际。
树干核心中有一口紫檀棺木业止正想去毁坏,就被足下的树木弹飞出去,业止在空中旋了几圈,落地时在地面砸了个深坑,此时风无月正带着丁姨娘逃命,丁姨娘一个深闺妇人见从天而降的业止捧着心脏魂都散半条去,风无月赶紧帮丁姨娘顺气,“娘没事的,他是业止大师。”
安抚完丁姨娘之后风无月上前关心,“业止大师,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业止在锦官城住了三月有余,其间也与风无月有几次照面,知道他是百戏楼头牌戏子,业止撣去身上尘土眺望远方巨树,“赶紧离开这里,高县令疯了。”
说罢,业止甩个剑花斩去飞来的树枝,在大街小巷中躲避树枝追击,同时不断向树干那处前进,为阻止业止靠近,蛰伏于地面的树枝带着锦官城开始蠕动起,街边景象不断变换,试图迷惑业止。
此时树枝开始随机伤人,业止经过一人时,他已被树枝穿心曝死街边,树枝吸食着那人的血液获取更多力量,业止仰头时看见正向下生长的茂密气根,再看沦为迷宫的锦官城,以及逃不出城的人们,一但气根触及地面吸食人命后果难以想象。
途经几人求助,业止皆未停下脚步,因为他知道问题不解决,后患无穷,所以他不能停下,但经过一群被树枝关住的孩童时,他犹豫了,那些孩童皆是平日绕在他身边打转的。
业止解下师傅的遗物,将佛珠手串压在地面做临时保护的阵,叮嘱那些孩童别动,孩童们抽噎着气问道,“大师……我爹爹、娘亲,还在城里……能不能……”
痛彻心扉的嘶吼声此起彼落,这其中又有多少人的父母,业止按着为首的孩童,此子叫做李诚,虽是调皮,但也非常聪慧,“时间紧迫我必须去处理那棵树,你们且留在这,等我回来,千万别离开这里,明白吗?”
李诚红着眼眶强忍难过,稚嫩的声音透着坚强,“我明白了……大师你要小心...…”
此时不远处再偶遇风无月,他扛着昏厥的丁姨娘哀求业止,“大师……救救我……我这……娘……”
业止快步走来扶过丁姨娘,足尖在地面画到横,保护孩童的阵法开个洞,他说道:“你们也进去呆着。”
下刻,树枝向有灵智似钻入那道缝隙,将阵内的孩童扑杀殆尽,血雾四散,速度之快,快到众人无法反应,李诚茫然看着穿透胸口的树枝,再看着业止然后失去气息。
扑哧一
当业止愣神之际,昏迷中的丁姨娘猛地从袖口掏出一柄短剑插向业止心窝,但好在业止躲的快,并没有扎到致命处。
丁姨娘瞥了瞥嘴说道:“真可惜啊,让你躲开了。”
碰一
业止掐着丁姨娘的脖子压向地面,一个使劲掐断颈椎。
他们都是一夥的,风无月自然也没讨过被杀的命运。
业止抹开脸上的血,望了眼东倒西歪的孩童尸体,不知再想些什么,但他知道没有余裕时间能哀吊,很快的他甩净剑上血污前去讨伐高县令。
有了风无月的前车之鉴,这回再有人上门求助他权当无视。
但凡事有个万一,万一那些人中真有求助之人呢?
业止没有闲心,也没有余力去管,若是死了也是命,能活下来的也是命,生死有命,全看天意,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解决掉那始作俑者。
业止绕过重重迷宫,心口下捱的那刀还在渗血他却像浑然不知般前进着。
当他选择放弃救人之后,可以说是勇往直前、所向披靡,一下就杀道了紫檀棺木前,他一脚踢破棺盖,棺中人与风无月长得完全相同,此时他正用惊恐的神情看着自己,“等会、等会,我是有苦衷的,你且听听……呃…..啊啊啊啊啊!”
业止不可能给棺中人废话时间,直接毁去他的命脉,随着高县令之死,气根也停在离地面两米多的地方,不敢想象若是让那些气根接触到地面,又会变成何种人间炼狱。
高县令死后,他的案件由前来调查姜阿南事件的监察御史林明轩接手,此人看似憨厚老实,实则精明圆滑,但终归还算正直之辈,就事论事并没有多苛刻刁难业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