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1 / 1)

钱铜当日?晚上才听到消息,说国公夫人离开知州府时,人已经疯了。

钱铜倒是高看她了。

还以为她会自行了结,到底还是舍不得那条命,可她若真舍得死,也?不是能做出抛下亲儿?子不要的国公夫人了。

深夜,钱铜推开了一扇隐秘的门,进去时,段元槿已经醒来了,在收拾行囊。

钱铜道:“马车我已经备好了。”

“我也?收拾好了。”段元槿回?头,面色如常,把行囊挂在了肩上,随时准备出发。

那颗假死药让他?瞒过了国公爷,从此,这个世上没有裴晏琮,也?没有段元槿。钱铜实在想不出来他?接下来该姓啥,“要不先随我姓钱?”

第106章 第 106 章 二更(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段元槿’看?向她。

钱铜清咳了一声?, 瞥开目光,“我没有其他意思?,你?出去后总得有个名字, 裴与段的姓氏都配不上你?,而我钱家姓氏一听就很吉利, 且也好取名, 大伯一家有两个儿子, 皆乃‘章’字辈,若你?姓钱, 便承了他们的章字,就叫钱章煦如何?”

钱铜解释道:“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 “煦”为温暖,又乃生机,如同你?这个人一样?。”

‘段元槿’看?着她一笑,揭穿道:“早就想好了吧?”

钱铜:“那你?喜不喜欢?”

命运弄人,他这十?几年来,爹不疼娘不爱, 乃天地间的一块浮萍,难得她钱七娘子赏识, 将他当作知己与伙伴, 如她所说?,往后余生漫长,他总得有一个自己的名字,她能赐予钱家的姓氏,是他的荣幸,为何要拒绝, ‘段元槿’突然拱手与她行了一礼,“多谢阿铜。”

两人不过是同岁,行什么礼,钱铜忙阻止道:“别,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对我多客气,怪不习惯...”

‘段元槿’却?没起来,真?诚地道:“多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

钱铜真?不习惯他这样?,摆摆手道:“我钱铜就是爱做善事,又不是只对你?一人好,别那么大的负担,到了海峡线为为自己活一回,争一份功劳,去向你?喜欢的小?娘子求亲...”

见他面色微僵,钱铜道:“没有什么不可能,人生无常,除了意外还有惊喜,像我这样?的商户之女?都能嫁入侯府,你?又有什么不可能的?”钱铜轻声?问:“小?郡主哭得死去活来的,真?不告诉她?”

‘段元槿’沉默了一阵,摇头,“钱某孑然一身,不能耽搁了她。”

钱铜听他认下了这个名字,笑了笑,“行,你?自己想好了就成。”

钱铜带他出去,外面的人马已在等着他了。

山寨被宋允执剿了,但?寨子里的人并没有完全交于官府,‘段元槿’手底下那些未曾有过命案的人,宋允执给了钱铜,重新入了钱家的名册,如今已是钱家在海上的渔夫。

寨子没了,老爷子和少主都死了,众人原本?这辈子也就这般漂浮下去,一见到‘段元槿’,齐齐愣住,回过神来便跪地哭道:“少主还活着...”

‘段元槿’能在四?大家并存之时存活这么久,除了钱家的关照,也少不了自己的本?事,这些人都是他平日里的心腹,虽有一身土匪的蛮劲,都是一些有原则的好汉。

‘段元槿’上前一一扶起:“诸位,都起来...”

察觉到背后有人,钱铜回头,便看?到了立在不远处的宋允执,她退到他的身侧,并肩而立。

‘段元槿’与她道了谢,她便也与宋允执道谢,“多谢世子。”

两人当初为了她的人马归属大吵一架,还没有想出个处置结果来,被那‘小?公?爷’一搅和,倒是阴差阳错,有了最好的安置。

‘段元槿’成了钱章煦,不再是匪徒的身份,乃光明?正大的钱家人,而世子的剿匪心愿也达成了,肃清了段嘉在扬州的老巢。

经过了那一夜的血色婚宴,钱铜明?白了,她就像是一把没有束缚的刀,而世子的出现便是一把刀鞘,敛去她身上煞气和锋芒的同时,也给了她一个避风的栖息之地,让她懂得了何为收放。

已经入秋了,夜里的风吹在人身上,有了凉意,宋允执侧目,牵住了她的手,捏在掌心内握了握,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便道:“风大,进屋吧。”

‘段元槿’已上了马车,钱铜没再看?,转身与宋世子手牵手进了院子。

不知道他的伤好了没,钱铜侧身瞅了一眼,伸手去拽他的衣襟,宋允执一把攥住她手腕,“有人。”

钱铜望了一眼四?周,“没人啊。”

宋允执无奈:“有人会看?见。”

看?见怎么了,她只是想看?看?他上药了没,钱铜道:“那待会儿进屋,世子脱给我看?,大夫说?,你?背上的伤裂开了大片,你?说?你?逞什么强...明?明?...”

“明?明?什么?”宋允执一板一正地问她。

钱铜有时候真?不明?白他到底是脸皮薄还是脸皮厚,说?他厚,她的一个小?举动?便能让他耳尖生红,说?他薄,可他做起那件事来,一点儿也看?不出来矜持...

原本钱铜也不是个害羞的小娘子,见他这般幽暗深邃地望着自己,又想起昨夜被他摁住双手困在床榻之间,猛烈冲|撞之时,目光锁在她的脸颊上,眸中的欲与狂,恍若要把她捣碎吞噬了她,到底红了脸,小?声?商议:“以,以后,夜里顶多一次...”

宋允执没应。

钱铜转身,脚步往前,拖着他上了长廊,才听他回了一句:“不行。”又道:“伤好之前一次,伤好之后不行。”

意思?是今夜还得来。

钱铜腿肚子都软了,“宋允执,你?真?的是...”话没说?完,突然看?到前方灵堂内的火光比适才旺了许多。

‘段元槿’和扶茵的棺木停在了一块儿,明?日便是下葬的日子,半夜要做法事,这个时辰正是大伙儿用晚食的时候,里面只有两位小厮把守,不知道谁在烧纸。

等钱铜与宋允执到了门边,便看?到了晕倒在廊下的小?厮。钱铜脸色一变,正欲呼人,被宋允执止住,示意她先听里面的动?静。

钱铜竖起了耳朵,很快一道悲痛而苍老的嗓音传了出来,“含章,父亲对不起你?...”

是定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