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咙中发出一声轻蔑至极的薄笑,恍若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的罪,你能定??”
“你这个孽种!早就该死的畜生,你杀害神子?,假扮神子?出逃,诓骗世人?妄图谋篡天命!每一条罪名都够你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他的一字一句像是锋利的刀子?,刀刀飞射而出想要将子?桑钉在?耻辱柱上。
然而子?桑漠然的听着他的字字罪状,旋即在?子?桑琽等人?怨毒的目光中缓缓走到?祭坛的边缘,隔着冰冷的铁栏望向子?桑琽,语气含着古怪的讥笑:“是我杀的吗?”
他轻飘飘的质问却让子?桑琽目光一怔,望着牢笼中神色睥睨,如同盯着猎物玩弄戏谑的子?桑,没由来的慌乱心虚。
子?桑对他躲闪又厌恶的目光感到?愉悦,轻笑出声。风雪中,他的笑声逐渐放大,肆无忌惮得像是一把点燃的枯草,随风肆虐。
旋即,他目光猝然阴沉,眼中恨意如淬毒尖刀:“那把火,是你亲手放的吧,父亲。”
*
雪似乎小了点。
赵玉屿打开窗栓朝外探去,透过窗户也?能隐隐看到?雪山之巅的祭坛,不过距离太远,只能模糊看到?几?面祭坛崖边的彩旗,这抹天地间?唯一的色彩,本该绚烂明艳,可风雪飘摇中总有种说不清的哀戚。
一阵风呼啸而过,有点冷,赵玉屿搓了搓胳膊关上窗户,隔绝了隐隐雪雾中的那座祭坛。
子?桑还?没有回来,赵玉屿想着,既然是传承长生不老药,虽然不知道?那药是真是假,但总应当?要像模像样?搞些仪式啊祭祀啊什么的,许是时?间?要长些。
她在?房间?里百无聊赖,晃悠了两圈,打开衣柜梳妆台四下瞧了瞧。
倒没什么稀罕的,只是发现柜子?里的衣服似乎都比寻常尺码小了些,而且发旧得厉害,应当?是有些年头了。
梳妆台上只是些简单的发簪编绳,不过抽屉里有几?个木刻的狐狸和小狗,发旧得有些年头,看来主人?也?很喜欢小动物。
毕竟是驭兽之族,常年和动物为伴,也?是理所当?然。
另一面的墙边靠着一张书桌,桌子?不算大,上面放了几?本书。赵玉屿打开瞧了瞧,并非大雍的文字,她看不太懂,却觉得有些熟悉。
仔细辨了辨,发现竟同子?桑在?她脑海中灌输内功心法时?,所出现的画面中巨大冰柱上雕刻的文字一模一样?。
她又细细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才意识到?这本书上所记载的便是那冰柱上的内容,一模一样?。
赵玉屿咋了咋舌,这瑶山族人?真是心大,就这么明晃晃的讲心法摆在?桌面上。
不过又想了想,她便了然。瑶山族人?个个都会驭兽术,这外面人?痴迷艳羡的心法对他们来说就是必修课,心法书籍在?族内自然管控得没那么严谨。加之瑶山一族的文字乃是上古秘文,寻常人?根本不可能看懂,这是欺负她文盲呢。
赵玉屿将书放回桌上,她早已知晓上面的心法,也?就没多大兴趣。
她抬眼环绕四周,倒是这个房间?,看起来像是个孩子的屋子。
她正四下张望,忽而猴大叽叽哇哇,不知从哪里抽出来一副画卷坐在地上歪头看得入神。
赵玉屿好奇,凑过去瞧了眼,画面里是个孩童,看上去七八岁的年纪,穿着同外面瑶山族人一样的服饰,似乎有些拘束又腼腆,软糯糯的包子?脸甚是可爱。
“咦?”
她也?歪了歪头,越看越觉得这孩子?眼熟:“这画卷里的人?怎么这么像子?桑大人?。”
猴大也?连连点头,没错,没错,它也?觉得像主人?,而且画卷上还有一股陈旧却熟悉的味道?,同主人身上的一模一样。
赵玉屿望向四周,这是子?桑大人?的房间?吗?可是他之前看起来好像对这间?屋子?并不熟悉。
赵玉屿正奇怪,猴大似乎嗅到?了什么,忽然像是一只猫一样?弹跳而起,望向赵玉屿身?后。
赵玉屿转过身?望去,就见?房门外站着一个孩子?。
那孩子?,正是画像中的人?。
这是......子?桑的亲戚后辈吗?
居然如此相?像,简直就是等比例缩小版的子?桑。
赵玉屿心中惊骇,不会是子?桑大人?的孩子?吧?!
可子?桑也?才十八岁,这孩子?瞧着也?得有七八岁了。
十岁生子?......
呵呵,子?桑的身?体挺好啊。
赵玉屿正懵头懵脑胡思乱想,那孩子?似乎注视她许久,朝她点了点头,转身?朝屋外走去,偏头示意她跟上。
赵玉屿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同子?桑外貌几?近相?同的孩子?有些好奇,可子?桑吩咐过她要在?这里等小白,不让她离开。
见?她并未跟来,那孩子?立在?原地回眸望向她,似乎笑了笑,忽而吹了一声口哨。
猴大听到?口哨声霎时?双眼猛睁,兴奋不已,从赵玉屿怀中蹿出就跳到?门口,狂摆着尾巴屁颠屁颠跟着那孩子?便走。
见?猴大跑了,赵玉屿犹豫片刻,还?是跟上。
两人?离开房间?后朝雪原内走了一路,却未见?来时?守卫的士兵,见?赵玉屿疑惑的神色,孩子?缓缓道?:“他们都去祭坛了。”
“去祭坛?这么多人?都去吗?”
孩子?点了点头:“因为是极其重?要的日?子?。”
赵玉屿听到?这话恍然,应当?是因为子?桑的回族吧。
“那你怎么不去?”
那孩子?一笑,倒也?如实回答:“我去不了祭坛,我只能生活在?冰原里,出去就会死。”
突然有些恐怖故事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