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灿也笑起来：“我记得大哥的琴弹得极好，大哥的琴呢？”

“好些日子没碰，也不知流落到哪里去了。”

“有一天，我们都会回去。”

气氛突然一静，李芙知道高灿这一次是为了和解而来；以他的脾气身分，能到这个程度，李芙已经看见他的诚意──其实他们四个，要论交情，还是乔方和高灿交情最深。

“大哥，我知道这些年，我让你失望了。”

李芙和韩战都不说话，静静坐在一旁。

高灿斟了一杯酒，放在乔方的面前：“大哥，我给您赔不是，我一直记得当年我带兵远征高丽，二十万人出去，八万人回来，是你在父皇面前为我说情，为我收拾残局，又接过残兵替我出征再战。”

“你说你是为大晋而战，不是为我。”他眸光从天上月到眼中人：“大哥，如今我即将派兵北伐，我恳请您，不念我的恶，请与我并肩，再度为大晋而战，收复属于大晋的半壁江山。”

乔方沉默，看着朝他举杯的高灿。

许久，乔方才开口：“这杯酒，待我得胜归来再喝。”

李芙听了笑弯眼，忙和韩战一起举杯：“那今晚不喝胜利酒，咱们喝团圆酒。大哥、三哥，四妹敬两位哥哥！”

韩战也道：“敬大哥、三弟。”

乔方终于举杯，与高灿碰杯，铿锵如珠玉，干戈化玉帛。

*****

酒方到亥时才散，今晚大家都住在芙园，地方够大，都能睡得好。

李芙洗完澡，去看了早呼呼大睡的小雪团，出来就看到花园里乔方与杨堇初坐在石椅上说话。

李芙心痒，很想猫过去偷听，却看到高灿站在走廊另一头。

她瞪大眼，看看这里又瞧瞧那里，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一下表姐，免得又引发不必要的误会。

结果高灿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向李芙摇头，然后笑笑转身离开。

李芙心里很不安，才往前走，就被韩战拉住手，两人直接回房。

“韩战，你说，大哥会和表姐说什么？”

韩战和衣躺在榻上，带着酒气一身慵懒：“妳和苏袤久别重逢会说什么？”

“能说什么？”她楞了一下，突然回过神来抓狂道：“这不一样吧？”

李芙爬上床，压在韩战的小腹上捶他，韩战笑着抓住她的拳头：“要谋杀亲夫了。”

两人玩闹一阵，李芙捏着韩战的腰：“你胖了。”哼哼两声：“难怪打个蒙拓都打不过，还好意思笑。”

韩战哀怨无奈：“没办法，力气都用在媳妇身上了。”他握住李芙掐在他腰上的手：“瞧今日小雪团很喜欢小湘儿和朱彤，妳要不要试试妳夫君的腰力，看能不能给小雪团也造个小雪球弟弟？”

朱彤就是朱焕的女儿。

“唔……”

李芙被堵住了嘴，抱在被子里，酒气混合着女人香，今晚李芙和韩战因为运动量丰富，都睡了个踏实的好觉。

第二天，高灿和乔方先走了，反而杨堇初还留着，她在厅堂与李循夫妇喝茶闲话。

李芙出来一脸睡眼惺忪：“给皇后请安。”

见李芙出来，李循夫妇就退出去了，杨堇初没有和高灿一起走，又一大早来，肯定是有事找她，两人都很有眼力。

李芙一边吃饭，听杨堇初道：“回山庄前，我在宫里听到风声，有人说妳里通外国。”

0183 #183 李芙归朝

里通外国？

李芙淡笑：“不用想也知道是唐家和林家吧？意料之中。”她看向杨堇初：“通敌可以通到打蒙拓给杀了，这我服气。”

“妳这次回来，要多注意。”杨堇初叮咛：“好几年没上朝，事情变了，人心……也会变的。”

李芙点头，知道朝中有些年一定会有变化。杨堇初十分留心，都替李芙仔细搜罗情报，她边吃边听。

“听说北方的可汗送封信，要和陛下谈和？”

“他不想打仗。”李芙点头：“南朝也不想。”

杨堇初面带忧色：“议和一事，大臣众说纷纭。”她叹了口气：“大学士是最想议和的，毕竟黄河以南的疆土都收回来了，陛下从去年底起，批阅的奏折就有不少是谈判的内容。”

“除了苏袤，主和的人还有谁？”

今日不同往日，昔年是两个皇帝在人家鞑靼手里，所以投鼠忌器，但如今南朝经历了几年的累积，已经拥有了与北方开战的实力。苏袤想议和，李芙是明白的。说难听一点，因为他不能带兵打仗，他没有建立军功的机会，而议和，才有他发挥的地方。

只是乔方回来了，他回来的目的不言而喻，所以苏袤紧张了。

“现在六部尚书有一半都听他的。”杨堇初望向李芙：“妳离开之后，谢冰暂代着参知政事的位，可去年他告老，现在这位子是空的。”

李芙点头，书房的抽屉里，还放着几年前高灿给她的宰辅大印，只要她回去，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宰辅。

李芙点头：“那回去之后，韩战应该还是必须控制着扬州军；不出意外的话，文官和军队，看来还有一场架要吵。”

“妹婿也得当心才是。”

李芙点头，吃完早饭后，李芙让杨棣和翁氏帮忙打点行装，也不打算在芙瑶山庄多做停留，就和韩战出发，前往茂城。

李芙东山再起，重归朝廷；是整个茂城意料之中的事；但只有自己心里明白，这一场仗，将是一场恶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