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1 / 1)

“齐大人客气,大家相互切磋就是。”

谁怕谁呢?

齐允一揖:“那就请李大人多多指教。”

两人客气往来,彷佛早上的针锋相对没发生过一样。

李芙知道进了政事堂,她的日子不会轻松──方才听了一耳,大概知道整个政事堂由上到下,几乎都是南人的地盘。江南说小也不小,其中错综林立的派系,也不是谁都能服气谁,不过谢家、齐家倒是从中峥嵘而出,隐隐有领头的趋势。

谢家掌握了户部和刑部,齐家掌了政事堂,齐允又与苏袤有裙带关系,算是高灿半个掣肘了。

李芙没有留下来继续看辩论,回程的路上她让马车顺路去军营衙门,想一起接韩战回去。

车上她想,老师把她弄进政事堂,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南人的心肠比北人多了一分弯弯绕绕,那些年轻气盛的给事中知道自己要进来,恐怕从中使过不少绊子。

老师怎不一开始就把她叫近政事堂呢?如此她也不会显得这么特别,弄得自己象是走后门似的,虽然真的是。

可如此一来,自己是中途插入者,如何和政事堂的官员打好关系?

车子一晃,突然把李芙晃得心思澄明──公孙舆为什么这么晚才让她进政事堂,就是不要她和南人打成一片!

“这坏老头!”

如果她在政事堂成立之初,与齐允等南方子弟一起进入政事堂,不管她是不是穿来的,至少表面李芙这个身分就是地道的江南人,李家在江南财大势大,势必是南人势力争逐的对象;即使她曾北行当了北朝廷的官,但时间不长,她完全有机会倒戈到南方势力来。

而公孙舆绝不愿意她和南人站在一块!

老师必须保证,李芙入政事堂的时候,必须是高灿的人;这样一来,北伐才不会面临更多的阻力──因为李芙这里就可以先消去他大半的困扰。

更重要的是,如果将来公孙舆要把政事堂交给自己,那他必须确定李芙一定要是支持高灿的人,不会成为他北伐的绊脚石。

李芙垮了脸,觉得自己哪里是小狐狸,根本就是被老狐狸算计的小白兔,踏进网里还要老狐狸赞美自己,简直丢死人了!

韩战掀帘进了车厢,看李芙鼓着腮帮子瞪着杏眼楞了一下,随即进来捏捏她的俏脸:“怎么了?”

“有人欺负我。”李芙撒娇道。

韩战脸一变:“谁?我去杀了他。”

李芙吓了一跳,忙搂住韩战:“不行不行,你不能杀他。”

韩战挑眉,李芙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自己着了老师的道,被算计了还自个儿在那自鸣得意,有点傻逼。”

“傻什么?”

“没什么?”李芙挥手,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上一世使用的语汇了,只是此刻觉得没有比傻逼这个词更能形容自己。

韩战对李芙冒出他听不懂的词汇也见怪不怪,他顺了顺女人发丝:“别给自己受委屈,谁欺负妳要告诉我。”

李芙甜得笑弯嘴:“韩战,你会不会觉得我每天混迹朝堂,不像个女人?”

韩战剑眉一挑:“妳晚上叫成那样,出那么多水,还不像女人?”

李芙瞬间胀红了脸,小粉拳直搥在韩战胸膛:“什么叫我叫成那样?出什么水?臭韩战,你别污蔑我,我矜持得很……”

韩战今日本来训练得有些疲累,突然见李芙这娇俏羞赧的小女人模样,疲累都消失了,笑了好几声抓住她的手,靠近她,在她耳边道:“别矜持,我就喜欢妳在床上浪。”说完亲了她几下:“听说早上妳在政事堂前出了风头?我的芙儿好厉害。”

早上政事堂前人很多,大晋第一女探花郎舌战政事堂给事中的事快速传了出去;外头已经有风声,说李芙要出仕了。

“妳在外头强悍才能保护自己,可我知道,我的芙儿娇嫩得如一朵花,被弄一下就会红眼睛,喊出来的声音比树上的黄莺还好听,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

李芙心脏里的小鹿几乎要闯出来,她娇羞得想挖地洞:“我知道自己有时候很凶悍,不温柔。”

韩战摇头,把她拉到自己腿上,粗糙的手指轻轻描绘李芙脸上精致的轮廓,满眼柔情:“芙儿,第一次见到妳,我被苏袤的家丁打趴在地上,妳让他们别打了,我抬头看妳,就觉得妳真美。”

李芙心里一荡。

韩战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他眼里的李芙,他诗词念得少,不会书生那些花前月下,可他说出了李芙这辈子听到最大的恭维:“妳知道我是宁死也不当汉人的性奴。可是妳还没让我当性奴,我就想当妳的性奴了。”

李芙觉得自己怎么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嘴,就是忍不住想往上翘,她把自己埋进韩战的怀里,用鼻子揉蹭着他的胸膛:“韩战……”

第二天,李芙扶着腰努力起床,某人提到自己当性奴的过往,晚上就兴致颇高的来了一场;可她天一亮还是努力爬了起来,因为她想进政事堂前,先去和老师聊一聊。

寅时刚到,她就已经来到政事堂后面的宅子。昨天她知道老师为了方便办公,就住在这里。院里还有两名老仆,一人做饭、一人打扫,专门伺候他。

她一到,就有老仆恭敬笑着迎接:“李大人,昨晚先生就交代了,说您今天一早就会来,赶紧进来吧,先生已经醒了。”

李芙推门进去,就看到公孙舆穿着白衣,头发披散着,正坐在榻上让人服侍,露出的颈脖枯瘦,肩膀单薄,整个人看起来比昨日看见更显老态,她不禁鼻头一酸,忙走过去:“老师。”声音有点哽咽。

这里只有这两师生,公孙舆叹了一声:“老师老了。”他看向她,眼神带着慈爱:“还好妳没死在塞外,否则又是一场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天算待我不薄。”

李芙红了眼眶,亲自上前接过梳子,说要给老师梳头。

公孙舆就静静坐着,让李芙给他梳发髻,插簪子,又给他穿上外袍,还跪地给他穿鞋。

公孙舆神情动容,却不出声。

李芙低头仔细给他套靴子,道:“学生知道,江南有老师在,国家就亡不了。”

“哼!”公孙舆却又故意怒道:“还敢说,老夫不找妳,妳就真窝在妳那山庄酒池肉林,成日干什么事去?”

李芙笑了出来,又故做委屈:“老师,听您气若洪钟骂学生,学生心里还高兴着呢!只是说我酒池肉林也太超过了,学生不过是偷个懒,今日偷偷带了一坛状元红……”

“还给我嘻皮笑脸!”公孙舆问:“说,这几日读书了没有?”

“蛤?”

见公孙舆又要骂人,忙道:“学生知错,今日开始一定不敢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