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芙冷笑一声:“你现在立刻就给我骑马回山庄,告诉韩战,他再不过来,本小姐再在京城买个人;这京城要买个人还不容易吗?别说夜狼人,本小姐要买个羌人匈奴人鞑靼人都行!去,就这样告诉他!”
“大小姐!”
“对了,顺便告诉他,不来也别在我山庄待着,滚回他的夜狼族去!”
“小姐──”灵犀闻言不忍,一脸欲言又止,可是立刻被苗宇在背后轻轻拉了一下。
李芙本欲转头,却察觉了两人的小动作,她挑眉:“灵犀,妳想说什么?”
灵犀咬唇低头不语,一旁小蝶眼眶也突然红了,抿唇不说话。
李芙心里一跳,正色道:“你们有事瞒我。”
“大小姐,韩总管真的因为有事……”
“苗宇!”李芙眸光锐利,直视着他:“我才是芙瑶山庄真正的主子。”
苗宇本来已经起身又跪了下去,最后道:“大小姐,韩总管不是、不是没把大小姐放在心上,恰恰是怕大小姐影响考试……”
“说重点!”李芙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苗宇一口气道:“苗安说,上回家里发大水,韩总管为了护住水车,从崖上摔了下去──”
李芙才听了个开头,整个人就轰然懵了!
“然、然后呢?”李芙没意识到自己浑身已经开始发抖。
“然后……”苗宇低下头:“韩总管摔折了腿──”
李芙整个呆愣住,外头残阳照进昏暗房中,她整个人却冷若浸身冰窖。
朱焕在外头也听到了,他呆了半晌,赶紧送走道贺的人,整个院子都没了人,针落可闻。
突然,屋里传来李芙嚎啕大哭,还哭得撕心裂肺。
里头李芙不知窝在灵犀怀里哭了多久,才终于从嚎啕大哭变成低声呜咽。
“他、他怎么、怎么可以瞒我……”
苗宇道:“韩总管就是知道大小姐会担心,怕影响您考试,所以才瞒着不让小的说。他说了,只要腿一好,就会火速赶上京来。”
李芙从灵犀怀里出来:“不,苗宇,你还是立刻回去一趟,告诉他让他在家养着,我参加完明天的恩荣宴,立刻就回山庄。”
苗宇摇头:“大小姐,韩总管和小舅爷就是怕您着急回去,才要瞒着妳;如果妳现在回去了,换我的腿不保了。”
李芙啼笑皆非,又气得说不出话来。
当晚她在灵犀和小蝶苦口婆心的劝慰下,才顶着两颗核桃眼睡下,第二天,两个丫头就开始翻箱倒柜,想给李芙找出一套去吃恩荣宴的衣服,李芙蔫蔫的:“干净整齐就行,说不定皇帝看见我这么朴素无华,还会夸我呢。”不过她倒是命苗宇立刻上街给朱焕买身行头回来。
李芙才穿戴完,外头朱焕又喊道:“大小姐,家里又来人了。”
李芙赶紧跑出来,这次还是苗安,他一看见李芙,马上笑说:“贺喜大小姐,小舅爷知道大小姐一定能金榜题名,怕大小姐有花钱的地方,特地让小的立刻送些银两来。”说完就双手奉上一只匣子。
李芙不管匣子,只问:“韩战的腿怎么样了?”她瞪眼:“你给我老实交代,不然我就让你们兄弟充军去!”
苗安的笑容僵住,他上京韩总管还让他务必瞒严实,想不到大小姐已经知道了!
她冷笑哼哼:“这次你上来,恐怕还是奉了他的命令,让你来稳住本小姐的吧?啊?”
李芙不愧是大晋第一女探花郎,先前是乱了方寸,此刻脑子一清楚,转得比谁都快;她一双厉眼瞪过去,苗安哪还敢隐瞒?
“韩总管的腿已经好多了,只是现在还不能骑马,他倒是想坐马车过来,可来了又怕妳见了担心,不如就……就……”
“就瞒着我打算好了再来,当腿没断是吧?”
李芙叹了口气,仔细问了苗安他的腿究竟是怎么断的,伤在哪里?刨根究柢仔仔细细问了一遍,直问到苗安对天发誓绝没有半分隐瞒才放过他。
李芙看见匣子里有三千两银票和一封信:“这三千两都是小舅舅给的?只怕里头也有我那渣爹给的吧?”
范顺道:“大小姐英明。里头有两千两是玉峰山庄送来的,小舅爷认为不用白不用,就给大小姐一并送来。”
李芙又抖开韩战寄来的信,这封便是她那封“想你了,快回来”的回信。
只见信里有两句诗,孟郊的《登科》: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下面又有一句:“我很快回来。战。”
信纸带着淡淡的月季香,原来信封里有一片粉色的月季花瓣,她眼眶湿红,心里又软又暖,那是她屋外院子里的月季,是他亲手给她种下的。
苗安道:“还有还有!看小的这记性!”苗安忙从布包里又拿出一个布袋,递了上来:“这是韩总管特地去扬州城给大小姐做的衣服。”
灵犀和小蝶抖开来一看,喜出望外!
这是一套湖蓝色潇湘锦,裙襬绣着荷叶芙蓉,高雅清新,外袍是江南最好的苏绣,华贵又不招摇,太衬李芙的气质了。
李芙立刻换上这身衣服,灵犀取来一套白玉头面,戴项圈时,本来想把她颈项上的狼牙拿起来,可李芙不愿,说放进里衣就好。
今天是七巧节,牛郎织女会,她的情郎从远方捎给她这身衣服,她要穿着他送的衣、带着他猎的狼牙进宫。
皇宫悬灯如昼,十里荷塘,巍峨黉宫就矗立在眼前,李芙挺起腰杆,今日开始,她的人生要开启新的一章。
眼前不是坦途,脚步不会轻松,但她愿意负重前行。
“李大人请。”
一名太监恭恭敬敬,手持宫灯在前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