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不是就不是?”他把信一张张的拈来了看,傲慢无礼的告诉我:“证据确凿。”
不再求他,我也不再跪了,马小奔拉我没拉住,叫我蹭一下站起来了,
我知道我无能为力,我也知道一切都在善恶之间。
求他是没有用的,谢槐要是想在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马小奔把头磕到玉皇大帝年前都是徒劳。
我知道我是在犯蠢,我知道逆流而上并不是良策。
可我要怎么做呢?
怎么做谢槐才会放过我呢?
不知道。
谢槐此人心思莫测、阴险凶残,不是我能猜的透的。
我自认为安静沉寂,可他还是要找我不痛快。
他若是心存善念,想放过我,那么不必求他我也能活,他若是真的穷凶极恶想要我的命,那我呼吸都会是错。
我想明白了,我知道源头不再对错上,一切的源头在谢槐这里。
其实我的胆子没有很大,我也并不算太过聪明,只是人想明白了一些事,做的决定自然就会不同。
我一直都害怕他,可我曾试图杀他,我还像今日这样出言不逊的顶撞他。
把头抬起来,这一次我毫不畏惧的迎上他的目光,我知道我会输,在他的权势手段下痛哭流涕、摇尾乞怜。
可在这一刻,我还是这样做了。
不说我如何可怜,如何无辜,迎着他的目光,我只讲白泽。
我说白泽是清白的。
赞不绝口,他对我赞不绝口,一是为我的勇气,二是为我的愚蠢。
叫人带走我,临行前谢槐弯身捡起地上的一颗糖果。
剥开了,一半他咬下来,一半分给我。
裹着一层粉霜,糖果的甜味没有及时在嘴里散开,先被我感受到的是他的的体温。
他贴过来,贴着我的耳朵对我说:“这一次你记住了,白泽是被你害死的。”
说罢直起身,一眼也不看我,喊一声赵冲辛的名字,叫人带走了我。
马小奔嗓子都喊哑了,小梦枝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们两个齐齐冲着谢槐磕头求情,只是无果。
他早就决定好了。
一切都是徒劳的。
经声又响起来了,这些时日我早就习惯了这些。
只是感慨,这一次被超度的人是我。
叫人捆着手腕,勇气还未耗尽,这一路我都不算害怕。
可是远远的看见那个地方,看见漆黑的铁门,密不透风的窗户,我才意识到我是真的被带去了诏狱。
血气沼沼,哀嚎声不绝于耳,听见铁链声响众人犹如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似的,畏惧着缩着身子往后躲。
放眼望去尸横遍野,一条残腿出现在我面前,被钢钩穿透,就挂在路的正前方。
残腿。
还滴着血呢,路过时血气和热气一起扑在我脸上,强装镇定却不能,没走两步我实在忍不住,弯腰干呕出声。
这时候前头的人才肯回头看我两眼,起初他不说话,看我狼狈又可笑的样子。
后来才讲:“刚刚那么理直气壮,我还以为三小姐不害怕,看来你也没有多大本事。”
“太叫我谢某人失望了。”
我想开口呛他两句,临了临了又作罢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时候我再去激怒他,那真就是无可救药了。
不说话,就当听不见他的狗放屁,好在谢槐也不需要我的回应,带着我继续往前走。
早些日子去过皇宫,那时候觉得宫内守卫森严,如今来到了诏狱才觉得皇宫也不过如此。
一层一层的门,一层一层的搜,铁链有我的两根拇指粗,锁着大门锁着手脚。
行道错综复杂,走几步路就是一个双路口,一会往东一会往西,越走越深,我甚至怀疑我们到了地底下。
后来还看见了陈久郎,看见我的一瞬他瞪大了眼睛,然后目光放在赵冲辛身上,挤眉弄眼的询问他是怎么一回事。
这事儿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赵冲辛摊开手,表示爱莫能助。
谢槐在他腰间拿过钥匙亲自去开了一侧的房门:“请吧,三小姐。”
我还是不说话,沉默着进去,下一秒听见锁门的声响。
铁链叮叮当当的,这声音让我不安,想找个干净处坐下,可这里一层一层的血叫我无处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