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气,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给我听:“最起码做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无声,单手掩面,一时之间接受不住这样的冲击,故作镇定的深深吸气。
走进我,谢槐大约是犹豫了许久,那片阴影笼罩在我前方,待我实在难过,双肩颤抖时才伸出手,轻轻拥住了我。
下颚蹭一蹭我的发顶,谢槐什么话也没说,可是无声之间,却又是万语千言通通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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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白泽时,是在去支源皇城的路上,到了支源境内便有人来接应我们,可是这一路并不如想象中顺利。
深夜时分我们便遭人伏击,火烧驿站,险些丧命。
狼狈的逃离,才一探头便射过来凌厉的箭矢,铮的一声钉在我的脚底。
千钧一发的时刻是谢槐将我护进了怀里,顺着手臂的缝隙向外看去,不知何时崔颂的军队竟将我们围的水泄不通。
巧的是领队的人是谢燕归,他在看见谢槐的那一刻怔愣片刻,有一瞬的犹豫。
而我二哥就在人群之中,他看见了我,看见我被谢槐护进怀里,当机立断叫停了攻击。
众人一脸茫然的回头看去,不明白将领话中之意,而谢燕归向谢槐看去,轻扯缰绳扭身离去:“抓活的。”
我们的人不多,连着接应的小吏算在一起也不过二十几人而已。
怪的是没有人害怕,可怕到像是东厂里训练出来的死侍。
我真是叫他们这副自信过头的样子给整怕了,我想不明白东厂在支源蜀国这里到底埋了什么样的秘密武器,能叫他们一个两个信心十足、昂首阔步,半点也没有作为战俘该有的样子。
未免太过自负。
问谢槐,谢槐不回我的话,手指杵一杵我的肩膀,昂了昂下巴示意我转过身去。
那一刻我一头雾水,还骂他装神弄鬼,然而当我不情不愿的转身后,看见的是白泽一身青衫在我眼前。
他还和从前一样没有变,温文尔雅,面如冠玉,可他看见我,却说我长大了一些:“小璞宝瘦了许多。”
“没有,是我长高了。”离他近一些,我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看吧,到你肩膀了呢。”
他低下头笑,见我被人捆着双手,抽出腰间的软剑要将我斩断他。
可我闪躲,冲着他摇头。
“二哥,你这样做,他们怎么服你。”
“无妨。”
白泽这样说,谢槐在身后也推了我一把,突然地一下,换我仓惶回眸,不解望他。
可他什么话也没说。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倚着路旁粗壮的柳树,浅浅笑着。
倘若他张嘴,我都知道他嘴里要说什么难听的话,但是在这时刻,他却半个字都没有说,脸上是千帆过尽后的释然和洒脱。
我心中一惊,来不及多说,另一旁刀光剑影,顷刻间我腕上的绳子脱落。
突如其来的变故,身份对调,我站在了他的对面,与旁人并肩。
白泽叫我名字,两声之后我才听见,喃喃的唤他二哥,我迷茫的抬眼。
一愣,他有片刻无言,看一眼谢槐似懂非懂,抿了抿嘴问我怎么了。
我要开口,身后的人却把话打断,他心情愉悦,礼貌一样眼角带笑:“尘埃落定。”
你看,那个被你养的很好地女孩,也被我样的格外好。
不受风吹,不经雨打,气色红润,性情爽朗。
她可真是个好女孩,怪不得你为了她至今不娶。
我若是磊落一些,定是要和你分出个高下的。
可天不遂人愿,我若是磊落一些,怕也遇不到她。
这天底下的事就是如此,老天爷愚弄人,谁也没办法。
她跟着我受委屈,定是要遭人唾骂的,所以还是要还到你的身旁去,这天底下没有比你更好的归宿了。
我知道你会好好待她的,或许会比我做得更好,我没把握,常叫她掉眼泪。
常叫她掉眼泪...
千言万语,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看,可是百转千回后,就只化作一句尘埃落定。
尘埃落定,尘埃落定...
从前我并不觉得如何,如今在谢槐的嘴里说出来,竟是如此的悲酸难过。
不只是我,就连白泽都错愕,许久都没言语。
二人对视着,滑稽的是各自都瞎了一只眼睛,这让谢槐忍不住,望着天笑了出来:“你们还不走啊,天要亮了,不继续赶路了吗?”
“我有一事不解。”
“讲来我听听,眼下我心情好,或许能替你解惑。”
“为何被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