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 / 1)

见那人义无反顾,见那人不肯回头,轻轻抬了抬目光,声音不似刚刚那样凄厉,只是平静地说:“今日你离开我,日后山水难逢,你真的要走?”

“要走。”

“好!你别后悔。”罢了,嘲弄的笑:“错了错了…立场不同,怎么会是山水难逢呢?你我之间定有兵戎相交的那一天,到时我会亲自取走你的心来看一看。”

“我不后悔,成王败寇,生死天定,严大人珍重。”

“好一个你不后悔,成王败寇,生死天定。”

轻轻的笑,双肩耸动,她是如此的悲伤,面上笼罩一层阴郁之色,绝望的看向前方。

一夜苍老,树披黄衣,昨日他还是那鲜衣怒马的清俊少年,今日就葬在那红尘俗世里,碎了满地。

赤脚踩过地上的珠翠,留下斑斑血迹,那些锦上添花的东西皆成了伤人的利器。

合上门,满是寂静,我呼吸的小心翼翼,贴着谢槐的耳朵问:“谢焕礼真的不回来了吗?”

谢槐说不准,推开窗,他的身影越来越远,渐渐地变成一粒黄沙,消失在茫茫人海中,除了女人的血泪以外半点痕迹也没留下。

心事重重,我看不懂,但严雨时说的没一句都萦绕在心口,久久不散。

她说不是山水难逢,她说的是立场不同,日后定有兵戎相交的时候。

到时候,她要把他的心取出来看一看。

不像是玩笑,想起谢逐生曾对我说过的话,我猛然惊醒,抓住谢槐的一只手臂。

太过突然了,谢槐莫名,回身看我:“严雨时说的话都是真的?”

“什么话?你说挖他的心?她做得出来,但对方是谢焕礼,我说不准了。”

“不,我是说,立场不同,兵戎相见。”

他的聪明总是用在这不恰当的地方,我才问了一句,他立马就解出了满分答案:“你在担心白泽?”

无声,算是默认,谢槐目光幽深,凝眸看我,许久之后才望去远处,向我承诺:“不到必要时刻,我会留他一命。”

“事情很难办吗?一定要分数个胜负才罢休?”

“是啊,事情已经很棘手了,崔颂勾结支源人,这已经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能解决的事情了。”顿一下,他提起白泽:“白泽...白泽急功近利,走错路了。”

“你们就有把握一定会赢?”我不是向着旁人说话,助长他人志气,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何谢槐和严雨时都这样信心十足,一个敢挖人的心,一个留他人的命。

笑,却不答我的话,反过来问我:“换个角度,倘若有朝一日是我受制于人,你会求白泽留我一命吗?”

“你说这样的话,我即伤心又无奈。”离他近一步,近在咫尺,距离过分亲密,不是交谈的好时候。

要躲,目光像是慌张,我紧抓住他的手臂,似有警告之色:“谢槐,你也要把我的真心挖出来看吗?”

立场不同,白泽不是针对你,你也敌人也从来都不是白泽。

在这样针锋相对的时刻,我很高兴你愿意为了我而留他性命,我也很不开心,你总是质疑自己、质疑我。

谢槐,女儿家的脸皮薄的很,但我知道,我一定要一次又一次的对你说喜欢,一次又一次的向你证明,这样你才能安心一些,才会在午夜梦回时恍然,说原来我真的值得。

哪怕我离经叛道,冒天下之大不韪,也有人爱我,坚定不移的选择我。

谢槐,倘若你真的心疼我,你就不要让我的话次次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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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前去,隔日一早依旧是神清气爽,她的珠翠碎了一地,高束长发又做了男儿装扮。

我和谢槐装不知情,严雨时就讲:“想笑就笑,趁我现在心情好。”

没人笑他,爱而不得简直寻常,她和谢焕礼之间孽缘一段,日后如何还无人知晓。

我就是希望她能和她说得一样豁达,但严雨时其实是一个足够心狠且万分偏执的人。

谢焕礼说的没错,可怜了那枉死的姑娘。

从前的日子里,白芙是真拿她当最好的朋友。

严雨时把话说得如此轻易,在那样剑拔弩张的时刻,轻飘飘的说我杀了她。

是我杀了她。

可她送她的平安扣还在扇子上挂着呢...

自知不该多嘴,为此很多话压在心里吐不出来,挖了眼睛算不得小伤,另一边我也挂记着谢槐,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

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每过一会都要伸手贴一贴他的额头。

估摸着谢槐早就醒了,一直忍着希望我摸了这一次就能安心睡着。

可我睡不着,摸了一次还不够,还有后面的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终于他受不了,在我又一次伸出手的时候被他攥紧了手腕:“江璞宝!故意烦人是不是?”

“你醒啦?”我还觉得好意外,半点也没有罪魁祸首的自知。

“被你这么吵,死人都能活了。”嘴上说的话万分难听,却又忍不住关心我:“你睡不着?”

“是啊,这些日子发生太多事了,我闭上眼睛总做噩梦。”

梦见什么呢,梦见尸骸遍野,白骨成山,一会是白泽的模样,转眼又是谢槐死无全尸的场面,眼皮不舍昼夜的狂跳,摁着谢槐的手摸上去,就连他也感受得到。

问我是不是害怕,点了点头,坦诚的说:“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