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歌手中的骨针,“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前倒去。

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怀抱,稳稳地接住了她。

季宴修将她打横抱起,用自己的外套,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王奶奶睁开眼。

两行清泪,顺着她脸上的沟壑无声滑落。

她走到桌边,拿起那根掉落在地的“渡魂”骨针,轻轻擦拭着。“阿遥。”

“你看到了吗?”

“我们这门手艺,后继有人了。”

季宴修抱着余清歌,走出里屋。

门帘掀开的瞬间,院外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看见,那个向来冷若冰霜的影帝,此刻,脸上写满了他们从未见过的,紧张与疼惜。

而他怀里的女孩,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像是耗尽了所有气力。

老张张了张嘴,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季宴修的目光,冷冷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那眼神,像一把淬了冰的刀。

“今天的拍摄就到此吧。”他抱着余清歌,头也不回地,穿过人群,走向停在院外的保姆车。

夜风,吹起他衣角。整个院子,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老张才回过神,他冲进里屋,拿起那台,被季宴修遗忘的摄像机。

他颤抖着手,按下了回放键。

季宴修的拍摄很专业,丝毫不逊色专业摄影师。

当然在老张,以及其他人看来,这就是普通的鞋子制作,他们并不能看见除此之外的那些东西。

一群人,都沉浸在季宴修的专业拍摄当中。

第150章 非遗千层底布鞋(6)

次日清晨,薄雾如纱,笼罩着小院。

鸡鸣声划破了山村的宁静,空气里弥漫着泥土与草木的湿润气息。

摄制组的人员顶着黑眼圈,早早便在院外架设好机器。

气氛与昨日的喧闹截然不同,一种诡异的沉默在人群中蔓延。

每个人的视线,都有意无意地,瞟向那扇靛蓝土布门帘。

昨夜季宴修抱着余清歌离开时的背影,像一帧定格的电影画面,刻在众人脑海。

柳菲菲来了,化着精致的妆,试图掩盖眼底的憔悴与昨日的尴尬。

她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却无人再敢轻易上前搭话。

余清歌走出房间时,季宴修正端着一杯温水等在门口。

她脸色依旧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青影,像是被抽走了大半的精气神。

“喝点水。”季宴修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容拒绝的温和。

他将水杯递过去,指尖不经意间,碰触到她的手背冰凉一片。

余清歌笑着结果水,喝了一口。

王奶奶拄着竹杖,从里屋出来,目光在余清歌脸上一顿。

“丫头,过来。”她的声音,比昨日柔和了许多。

院子中央,早已摆好了几张小马扎,以及纳鞋底的工具。

千层底布鞋的制作,今日继续。

其余几个嘉宾都显得心不在焉,只有余清歌,安静地坐在王奶奶身边。

她拿起一块裁剪好的布料,指尖的触感粗糙而熟悉。

“纳千层底,要的是心静,是耐性。”

王奶奶拿起锥子,在厚厚的布底上,用力钻下一个孔。

“一针一线,都不能错。错了,穿着就不跟脚。”她的动作缓慢,却蕴含着一种沉淀了岁月的力量。

余清歌凝神看着,脑海中阿遥的记忆,与眼前王奶奶的身影,渐渐重合。

季宴修没有参与制作,有了昨日的拍摄,他今天又主动要求帮忙拍摄,老张心欣然接受。

只是他的镜头,几乎从未离开过余清歌。

柳菲菲坐在最远的位置,笨拙地摆弄着手里的麻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