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线,死死盯着余清歌的侧影。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变了。
导演对她爱答不理,工作人员避之不及。
就连平日里和她交好的女嘉宾,也刻意保持着距离。
“哎呀!”柳菲菲忽然一声低呼。
锥子尖锐的顶端,狠狠划过她的手背,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张导,这工具也太危险了,要不今天就算了吧?”她举起受伤的手,眼眶泛红,声音里满是委屈。
老张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不咸不淡地应付。“注意安全,菲菲。这可是非遗手艺,得有敬畏心。”
柳菲菲的笑容,僵在脸上。
敬畏心?一个装神弄鬼的村妇,一个靠邪门歪道博眼球的贱人,配吗?
她心底的恨意,如野草般疯长。
既然你们都护着她,那我就让她,彻底身败名裂。
余清歌没有理会那边的闹剧。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指尖的骨针,仿佛成了她身体的延伸。
昨夜的疲惫,似乎被一种奇妙的共鸣所取代。她不再需要刻意去回忆阿遥的动作。
裁布,上浆,纳底,上线。
每一个步骤,都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行云流水。
王奶奶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这丫头的手法,竟比自己教的,还要古朴,还要精妙。有些针法,连她都只在阿遥的遗物手稿上见过。
“这道‘锁魂针’,你是从哪里学的?”王奶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探的颤抖。
余清歌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眼中有些茫然。
“锁魂针?”她低头看着自己刚刚完成的针脚,那繁复的纹路,的确与王奶奶示范的不同。
它更复杂,更具一种神秘的美感,仿佛能将人的视线,都锁在其中。
“我……我不知道,手就自己动了。”这个解释听起来荒谬,却是事实。
季宴修的镜头,悄然拉近,对准了那与众不同的针脚。
柳菲菲见无人理会自己,心头愈发嫉妒。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她拿起锥子,假意认真地在鞋底上钻孔。
突然,她手腕一“滑”,尖锐的锥子,竟直直朝着旁边女嘉宾的大腿扎去。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小院的宁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发状况惊呆了。
女嘉宾捂着鲜血直流的大腿,疼得脸色惨白。
柳菲菲立刻扑过去,满脸惊慌与自责。“对不起,对不起!我手滑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老张气得差点心梗,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
季宴修放下摄像机,眼神冷得像冰。
他迈步上前,周身的气压,让所有人都不敢出声。
他没有去看柳菲菲,而是蹲下身,检查女嘉宾的伤口。
“还好,没伤到要害。”他从随身的背包里,再次拿出那个医药箱,动作熟练地处理伤口。
整个过程,他一言不发。可那沉默,比任何斥责,都更具压迫感。
柳菲菲跪坐在地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她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老人拄着竹杖,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丫头,你心不静。”
王奶奶的声音沙哑,却字字千钧。“这手艺,容不下你。”
她伸出干枯的手,指向院门。“你走吧。”
柳菲菲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被一个乡下老太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赶出去?这比杀了她,还要难堪。
“王奶奶,我……”她还想辩解。
“滚。”王奶奶只说出一个字,眼神里,再无一丝温度。
柳菲菲彻底崩溃了。
她狠狠地瞪了余清歌一眼,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狼狈地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院子。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
院子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是气氛更加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