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狂喜只存在了零点零一秒,就被更加冰冷、更加汹涌的怀疑彻底淹没。
她忽然笑了。
那笑声,在这猎猎风中,显得格外凄厉,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癫狂。
“你?”余清歌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子,每一个字都带着锋利的嘲讽。“你凭什么?”
“你又图什么?”
她死死地盯着他,那双泛红的狐狸眼,此刻没有一丝媚态,只剩下,看透了世事凉薄的冷硬。
“你不是恨他吗?恨季宴修,恨他夺走了你的人生,恨他让你变成一缕孤魂,人不人鬼不鬼地活了这么多年!”
“现在你跟我说,你要救他?季宴礼,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面对她连珠炮似的质问,季宴礼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这副,像只炸了毛的,却又无路可退的小兽的模样。
“恨?”他玩味地重复着这个字,嘴角的弧度,邪气又坦然。
“当然恨。”他往前走了一步,逼人的气场,让余清歌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我的一切,被他夺走,我当然恨他。”
“但…”他话锋一转,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偏执,“属于我的东西,只能由我,亲手拿回来。”
“轮不到一个藏在你身体里的脏东西,来染指他。”这话里的逻辑,扭曲霸道,却又带着一种,疯狂到不容置喙的合理性。
余清歌的心,狠狠一沉。
“而且。”季宴礼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继续往下说,声音里带着诱哄,“你以为我是做慈善吗?”
“九幽噬魂,是连神佛都忌惮的邪物,没错。”
“可对如今的我来说,它也是最极致的力量。”
“我被那座破塔困了那么多年,身体早就亏空得厉害。这东西,正好能当个补品。”
他把一场,足以颠覆三界的,恐怖的能量转移,说得像吃一顿饭那么轻松。
每一个字,都在瓦解余清歌的防线,都在告诉她,他有他的理由,季宴修”无关的,纯粹利己的理由。
这反而,比任何虚伪的善意,都更让她动摇。
一幕一幕,在余清歌的脑海里,疯狂闪现。
选择谢必安,是一场她输不起的豪赌,赌注是季宴修的命,还有他安宁的余生。
选择眼前这个男人,是与虎谋皮,是饮鸩止渴。
第126章 我答应你
可是,她好像没有别的选择了。
她手心里,师父留下的那枚玉符,被她攥得滚烫。
师父……
如果师父还在,他会怎么做?
这个念头像一把刀,狠狠扎进她的心里,带来一阵,尖锐无法呼吸的痛。
季宴礼将她所有的挣扎,都看在眼里。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你没有时间了,余清歌。”他的声音,像午夜的丧钟,一下一下,敲在她的心上。
“你以为,季宴修现在回老宅,是去做什么?”
余清歌猛地抬起头。
“是去见那个,为了救一个孩子,就亲手把另一个亲孙子,做成祭品的好爷爷。”季宴礼的语气,充满了恶毒和快意的嘲讽。
“你猜,那个老头子,在发现自己当年的禁术,出了天大的纰漏之后,会告诉季宴修什么?”
“是会告诉他,他身体里,还藏着一个,他哥哥的魂魄?”
“还是会告诉他,他爱上的女人,身体里,住着一个,随时会把他吞噬掉的怪物?”
“怪物”……这个词,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劈开了余清歌所有的伪装。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栏杆上,那透骨的寒意,让她浑身一颤。
她最深的恐惧被他这样,赤裸裸地剖开在眼前。
“选择我。”季宴礼的声音,带着致命的诱惑。“季宴修什么都不用知道。”
“他还是那个,被所有人仰望的,干净剔透的季影帝。”
“而你……”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也不再是怪物。”
就在这时。
嗡~
口袋里的手机,轻微地震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