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歌僵硬地,掏出手机。

屏幕上,是季宴修发来的信息。

【我到了,宅子很大,也很冷,但我一点都不怕。】

【别担心我。】

【也别让我担心你。】

那些简单的文字,每一个笔画,都透着,他毫无保留的,干净的信任与爱意。

这信任,像最锋利的刀,也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余清歌缓缓地,抬起头。

她看着眼前的季宴礼,那双通红的狐狸眼里,所有的挣扎、痛苦、绝望,都在这一刻,尽数褪去。

剩下的是一种,近乎死寂决绝的平静。

“成功的概率,是多少?”她的声音很轻,飘散在冰冷的夜风里,却又无比清晰。

季宴礼的嘴角,勾起一个近乎完美的弧度,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十成。”他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

这两个字,在余清歌听来,却比任何承诺都更像一个陷阱。

“怎么可能?”她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三成,是谢必安给出的,九死一生的赌博。

十成,是眼前这个男人抛出的,甜蜜到发腻的毒药。

“为什么不可能?”季宴礼反问,他的语气,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真理。

“因为,我不是在‘净化’它,也不是在‘镇压’它。”

他朝她走近一步,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让天台上的风都仿佛凝滞了。“我是要成为它的新主人。”

他的目光,落在她依然紧握着手机的手上,那屏幕上还亮着季宴修的名字。

“我唯一需要的,不是什么天时地利,也不是什么至阳之体。”

他伸出手,这一次,他的指尖轻轻挑起她的一缕长发,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狎昵的冰冷。

“我需要的,是你心甘情愿。”

余清歌的身体,彻底僵住。

“你心甘情愿地,把这个小东西,连同你和季宴修之间所有的情感连接,一并交给我。”

季宴礼的眼底,终于燃起了一丝真正的情绪。

那是一种,混杂着贪婪,嫉妒,与疯狂占有欲的火焰。

“我要的,不止是它。”他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像情人间的私语,却带着地狱深处的寒气。“还有你。”

余清歌:???

余清歌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

她猛地推开他,踉跄着后退,直到后背再次狠狠撞上冰冷的栏杆。

“你做梦!”她几乎是嘶吼出声。

季宴礼看着她这副激烈反应的模样,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愉悦地笑了起来。

“你看,你还是不懂。”

“余清歌,从你身体里的东西,因为你对季宴修的爱意而苏醒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选择谢必安,季宴修会变成一盏,永世不得安宁的引魂灯,活在地狱里。”

“而你,会亲眼看着他,被你所谓的爱,一寸寸拖入深渊。”

“选择我……”他摊开手,姿态优雅得,像一个即将谢幕的演员。“他什么都不会知道。他的人生,会回到正轨,继续做他那个,光芒万丈的影帝。”

“而代价……”

季宴礼的视线,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她最后一层防御。

“只是你而已。”

余清歌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混乱。

她看着眼前这个,俊美到妖异的男人。

他是季宴修的哥哥,也是一个被家族献祭的可悲祭品。

他恨季宴修,也恨这个世界。可他提出的条件,却是唯一能让季宴修,全身而退的办法。

用她自己,去交换季宴修的安宁。

如果真是这样,那……

手机屏幕的光亮,熄灭了下去。

余清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她沉默了片刻。